说到这里,王缙颇为得意:“全城百姓都知道的话,叛军就也会知道,叛军若是得知归路被断,特别是我们还可以给他添油加醋,说叛军老巢亦已经为官军所收复,如此一来,叛军必再无战意!”
就在他咧开嘴的那一刹那,却见外头,有人影在晃动。
“子美此时来长安,可不是时候。”王维咳了一声,微向前倾身体,小声说道:“安……”
“《民报》在长安城中,原有印刷器械,如今都藏起来了么?不知是否落入安贼之手?”
“要我如何去做?”
安禄山握着玺印,饶是他觉得这个受禅仪式只是多此一举,此时也不禁咧开嘴,开怀大笑。
王维不太通军事,但经过王缙解释,他也想明白,不禁动容道:“据我所知,颜杲卿在常山,他与颜真卿乃是兄弟!”
那报信的士兵话没说完,突然被安禄山抬起一脚踢中下巴,整个人倒飞出去。
“哪里是捉弄,兄长不要太小看他了,实诚人能当《民报》主笔?”王缙嘿嘿一笑:“况且我说的也不假,你我兄弟,岂是他能够相比的!”
常山离安禄山的老巢极近,颜杲卿在那里,此时安禄山的归路又被断,颜杲卿只要稍稍使力,便可以同辽东联络上。双方合击,安禄山的范阳老巢都要被唐军收复!
听得这命令,严庄就是再怕事,也不能不出声:“大王……陛下,圣上,且暂缓雷霆之怒,史思明如今正赶往潼关,想来他必定能很快收复潼关……”
“你是说?”
他手下将士,多是范阳到平卢一带之人,其中最忠于他的,又是各族胡人。若是给这些家伙知道他们回家之路已经断绝,只怕立刻就会哄散了。
“贤弟,虽是如此,千万要当心!”喜归喜,但听得王缙要做如此冒险的事情,王维吓了一跳,他思忖了会儿,咬了咬牙:“此事不可贤弟一人来做,若有什么差池,我们兄弟都是保不住的,我们一起来做,只是定要做得小心谨慎才行!”
“好!此事杜某当仁不让!”杜甫听到这,也不禁拍案叫绝。
听得有可能是叶畅派来的人,王维有些心跳加速,他命仆人将人迎入客房,自己再过去。到了那儿一看,却哑然一笑。
他这个时候,完全就是找替罪羊,他与李亨便是不内讧,也只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叶畅身上,毕竟那里不仅有叶畅本人,还有老皇帝李隆基,这二者只要控制了任意一人,基本上就定下了大局。
此刻听得王缙一脸喜意过来,他精神一振,起身道:“叶畅又打胜仗了?”
若是得了胜仗,当然不会是这么狼狈模样,那人身上的污渍,十之八九就是血迹。
“蔡希德呢,他人呢,为何不来见我?”
“印上几百份,将这消息贴满大街小巷,一日之内,全城皆知!”
“那位杜夫子说了,他是陈二郎介绍来的。”
听得这里,安禄山才稍收怒意,冷静下来后,他明白严庄的意思,若是来报信的士兵不受赏而被砍了,那么今后有什么消息,谁还敢送来?
“太宗之时,并未避讳,魏公征文章中,有用‘民’处颇多者,今人文章铭志,也颇有用‘民’者。”杜甫很认真地道:“甫虽短陋,亦知太宗皇帝曾颁布过《二名不偏讳令》,不敢伤太宗皇帝宽厚仁和之名,故此并未避讳这一‘民’字。”
他竟然是叶畅布下的暗棋……当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这禅让仪式当然不是在大街上举行,而是在大明宫外的一处大院落里,众人看着那院门,便见一个浑身肮脏的人被两个人扶着,正在那边探头探脑。
双方互相观察了一阵子,虽然此前都打过交道,但彼此间的交情并不算深厚,此时见面,免不了试探一番。因此双方的话题是从杜甫所办报纸《民报》开始的。
“十有八九是叶畅派来的人……”
“放心,若有什么意外,杜某也一人担了!”杜甫慨然道。
“兄长说的是,我这不就来与兄长商议么,怎么样能将事情做成了,又可以不让安贼发觉。”
“将他带下去,好生招待,另外,都把嘴给我关紧些,莫要走漏了消息!”安禄山看了看左右,都是自己亲信,这让他稍稍安心:“若走漏了消息,当心脑袋!”
“必定是叶畅布下的奇兵!”王缙道:“潼关既然光复,再加上前些时日,我隐约听说,蒲津关已入官兵之手,兄长,你知道这是什么模样么,这是关门打狗,安逆的后路已断了!”
“这个……”比起王维,王缙学识稍弱,对于这《二名不偏讳令》也不是很熟悉,故此不禁看了看王维,王维点头,表示确有其事,他才笑道:“虽是如此,我观还是避讳者多。”
“吃败仗了?”王维心中暗想。
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安禄山就咬牙切齿:他只以为叶畅会在长安城下与他决战,却不曾想叶畅会用断他归路这一招。想想他又觉得身心俱疲:若不是与李亨勾心斗角,花费了他不少精力,他又如何会出现这么大的疏忽?
“谁?”
“我不记得有什么杜夫子此时会来寻我……”王缙摇了摇头。
“有一位杜夫子求见。”门外仆人道:“他说来找缙郎君。”
安禄山失声突然大叫,因为愤怒,他的五官都扭曲变形了。
“潼关?”王维吸了口气,满头都是迷雾:“这怎么可能,叶畅主力都在长安之西,如今还在金城一带,怎么……怎么跑到潼关去了?”
众人这才省悟,现在还不是好奇的时候,正在举行非常严肃郑重的禅让大典呢。
杜甫精神一振,他原本是想在这儿打听安禄山搞的禅让闹剧情报,却不曾想赶上了“大事”。在陈小二那里,他知道这王维王缙兄弟虽沦陷贼手,心中却还向着大唐,故此慨然道:“为国为民之事,不敢拒之,二兄只管吩咐!”
李亨的痛哭嚎啕,没有人理会,自有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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