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夜里,老爷趁少爷您熟睡时为少爷擦洗过身子,换了身睡衣。”薇拉解释说。
“是!”碧盟回答得坚决,没有任何盘旋的余地。
冯暮非如被针刺痛一般一个激灵,抽搐了嘴角结结巴巴的问:“盟儿,你~你叫我什么?”
汉辰捶捶碧盟的肩,换了话题说:“快些好起来,也去看看你挖沙固堤的建议已经在落实。黄村到宋庄都建了难民营,现在秩序井然。”
碧盟怔怔的望了望天花板,灯池上方的是一幅西式的壁画,上面是一几个长了翅膀的小天使。肉嫩嫩白胖胖的金发卷毛的小天使,碧盟长叹声气,闭上眼睛。
“是的,Eddie少爷。昨天护士小姐给您服了安睡药,您就睡到了现在。”薇拉声音和脸上的笑靥一样甜美。
兄弟二人对视片刻,汉辰捏着碧盟的肩说:“你在表哥眼里,在子卿眼里,在任何人眼里都是青年才俊,是我们的骄傲。瑕不掩瑜,也不会因为你一时的过失,大家就不再爱你关心你。可你如果一错再错,所有人都不会饶恕你。”
娟儿堵了耳朵不停的跳了说:“啊呀,烦死人,不就是一个木偶,有什么大惊小怪!”
汉辰回到家,屋里反天一样的乱做一团。
晚上,碧盟吃了点流食,闭目养神时,细心的冯夫人为他放着张小提琴曲的唱片。
“此事与表哥无关。”碧盟垂下眼说:“有些事,表哥你没有身临其境的经历过,你不会懂。”
碧盟自言自语,始终望着天花板上那小天使西洋画。
“Eddie少爷,你醒啦?”薇拉问,甜甜的笑靥如晨露中的春花。
“怎么回事?”汉辰平静的问。
冯暮非心酸的坐在碧盟的床边,为他系上胸前的一颗扣子说:“盟儿,事情都过去了。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爸爸,您相信真的有天堂吗?”碧盟喃喃的说。
碧盟试着挪挪身子,松软的薄被,脑后的鹅绒枕头宽大舒适。不知道身上什么时候被换上了一身分体的棉睡衣,质地松软。
“想通了吗?”汉辰沉了脸问。
“如果是因为金小姐告发了你贩毒的事给表哥,造成你对她反目,表哥就更是于心不忍了。”
“盟盟,听说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妈妈年轻时也曾经学过,不过拉得不好,倒是收藏了一把不错的小提琴,等你伤好了试试。”
碧盟只是说:“随她去吧,随缘。飘萍无根,有缘终会聚在一起。”
“碧盟始终不明白表哥在这件事上的想法。汪洋险滩中一条大船,表哥是又要摇橹掌舵,又要负责全船人的吃喝。你在划船,船上还有袖手旁观不去划桨混吃等死的人,光这样还不算,还有人在凿船板抠船钉去贩卖了牟私利。如果这船已经不堪重负要沉了,表哥却还执着的守了去等了殉葬吗?如果这船上扔下一些人就能活命,为什么不把那些混吃等死的蛀虫抛下水,去换取更多人的活命呢?”
汉辰在人群中看到依偎在小弟汉威身边的亮儿,吓得浑身颤抖的哭了摇头说:“阿爸,亮儿没有,亮儿不敢。”
汉辰点点头,他平日是欣赏表弟的这股说一不二的硬气。
碧盟嘴角勾出浅笑,说了声:“早安。”
碧盟抿咬了唇,无奈的笑,说了句:“表哥,碧盟保留意见,但作为军人会服从。”
碧盟一觉醒来,刺眼的霞光透过拖地的窗帏缝隙射在脸上,温暖舒适。
“这么着急就走?”汉辰略显吃惊。
抬起臂去遮挡,臂上的伤口又被牵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