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
平素里他怕大哥,但此时却执拗地埋了头在膝间道:“乖儿死了!”
水面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汉威又看到了十二岁那年,那个桃花初放的日子,他坐在湖边,石头扔进湖内,湖水荡漾开去。
大哥的胃不好,不时会胃疼,但大哥从来不吃爹爹送来的加餐。
一只大手捏着他的肩头,不用回头,汉威就知道是大哥。
但一到清晨,大嫂就会将那碗羹打发掉,然后遣人将空碗奉回,以示大少爷用过。
再听旁边,小亮儿已经肚子咕噜噜的响。
嫂嫂今天是累了,睡得很香,粗重的呼吸中隐隐带了鼾声。
汉威冰凉的小手伸进乖儿的被子,这一揉,亮儿咯咯笑出声来。
汉威嘴角掠过得意的笑,沉了朦胧月色摸进房间。
屋里夜气清寒,汉威赤|裸着身子冻得瑟缩,寻了一圈空手而归。
这成了下人们间公开的秘密,只是瞒了老爷。
汉威的手摸到桌案上,窗外的月色洒在桌上,一包包大大小小的包裹,是今天嫂嫂对他叮嘱过的点心果子。
披裹了件衣服,精赤着双腿,连鞋都不敢穿,乖儿踮着脚尖弯身摸索到大哥书房前。
“我去看看点心匣子里,还有没有存的点心。”
汉威独坐在白鹭洲的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位老人在垂钓,带了一个斗笠,不时望着汉威,似乎怕他跳河寻短见一般。
见大哥呵呵地笑了,汉威接着抽噎道:“大哥说过,不许叫乖儿了,乖儿如今是大人了,乖儿有学名,叫杨汉威!”
“骗我!都在骗我!大哥在,大哥一定在!刚才动手的是大哥,只有大哥才会那样打我!”汉威咬着拳,张皇地四下巡视,哭嚷道:“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直到那精巧玲珑的小碗里的鸡汤云吞、燕窝银耳、鱼翅嫩笋丁羹放得冰凉,还是端端地放在桌案上,直到大哥离开书房去隔壁房间睡觉。
张继组侧过头,二月娇垂了眼,只何先生背了手道:“汉威,你大哥已经殉国,你要面对事实。你要学会坚强,刚才替你大哥教训你,师兄也是不忍。”
而此刻,又面对这黑色长氅,他眼前出现了胡子卿大哥那闪熠如晨星般明亮的眼眸和臂绕黑色长氅屈身蹲在他眼前优雅从容的样子,那长氅,也是何先生赐给胡大哥的,胡大哥为此付出了自由的代价。
“小叔,亮儿饿了。”亮儿低声在小叔耳边说。
汉辰接过长氅,对二月娇笑笑离去。
“是!杨家小爷,去吃饭吧!”大哥少有的好心情。
亮儿委屈的嘴一撇,眼泪落下。
事情还是早晨,嫂嫂要出门替大娘和爹爹去三叔家看望生病的三婶婶,头天,嫂嫂就备下了各色的点心,瓜果。别小看这些点心瓜果,多是许姑爹来的时候用飞机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