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出的距离上前进了十米！照这个速度，要想开出一条足以通过炮车的通道，没有五六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周卫国不由皱紧了眉头。

    两个鬼子中队长又商量了一会，这回他们派出了十来个鬼子下水。

    狙击小队长目测了一下距离后，说：“行！”

    各参战部队撤退时的混乱程度让周卫国目瞪口呆！

    周卫国心中一动，大喜道：“徐虎，你说得太好了！”

    王东兴哀求道：“弟兄们，我们整个中国都没多少这样的重炮，留得一门就可以多杀很多鬼子，我求求你们了！”

    周卫国又大声命令道：“工兵，停止排雷！我们游过去！”

    连日来的混乱让战士们早就憋了一股气，当听到周卫国消灭这股鬼子再撤的命令后，战士们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周卫国很快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吃掉这股鬼子。

    由于整个战线的中国军队都在溃退，这股鬼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一头就撞进了独立营的伏击圈。

    王东兴转悲为喜，转身走到周卫国身边，向他敬了个礼说：“谢谢！谢谢友军！”

    这时，后卫部队报告，鬼子追击部队大约2000多人正向这边靠近，按鬼子的速度，先头部队最快40分钟就可以到了！

    王东兴连连点头，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王东兴顿时面如死灰，犹豫了半天，终于大吼一声：“一营，把炮拆了，拆不了就炸！炮车也全都炸了！”

    周卫国接到信号后迅速带着2连渡河。

    王东兴大声悲呼道：“刘排长！”

    周卫国命令2连跟着自己留下掩护，其余全体脱衣服，下河，护送重伤员和炮10团1营过河。

    几个德式师还好，虽然在上海已经伤筋动骨，但凭借平素严格的训练和严明的军纪，尽管部队大多经过四五次补充，原先训练有素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也几乎损失大半，但部队的军魂依旧，在这种大混乱的局面下不但没有溃散，还能保持基本的队形，维持基本的作战状态。其他部队撤退情况之乱就惨不忍睹了，简直就是慌不择路！每个人、每个部队都争先恐后地向惟一的缺口——沪宁线涌去，这一下，不但他们自身行军混乱，而且使得原本按照战略部署应该进入战略国防工事的部队都没有办法正常行军。

    周卫国淡淡地说：“我们是第八十七师独立营！”

    王东兴既然下了这个命令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但一下子把手中的炮都毁了，从感情上实在是接受不了！

    周卫国说：“好！我要你们狙击小队确保击毙那两个鬼子军官！”

    又过了十来分钟，鬼子先头部队出现了。

    配属的工兵排长立刻站出来大声应道：“是！”

    不一会，鬼子先头部队约两个中队就到了河对岸。

    看到卡车后面牵引火炮的粗大炮身，周卫国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炮十团的部队！全军只有炮十团才装备了这种德制150mmFH18重型野战榴弹炮。

    上岸后1连战士都冻得嘴唇发紫，其他连战士立刻帮他们擦干身上的水，又帮他们穿好衣服，最后给他们盖上了棉被。1连战士虽然还在发抖，但想起一会鬼子触雷后的壮观景象，个个又都咧着嘴笑。

    这条河的水其实也不深，大部分地方都可以踩到河床，中间最深的地方才刚刚没顶，重伤员由四名战士抬着担架还能离开水面。炮营官兵在独立营的帮助下也都顺利过了河。

    周卫国挥挥手说：“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国军，都是打鬼子的，本就该相互帮助！”

    看着独立营1连黑洞洞的枪口，炮营官兵忿忿地放开了守军。

    担任后卫的周卫国独立营官兵们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些部队，一边有条不紊的做着殿后的准备工作，在所有撤退部队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徐虎知道他们说得是实情，语气也软了下来，说：“你们炮营还是快撤吧！鬼子马上就要来了！”

    ※※※

    战士们先游到对岸，在滩头混合布上了几十个压发雷和绊发雷。又游到深水区放下了十几个绊发雷，这些地雷的绊索都系在了木块上，利用木块的浮力使绊索保持了一定的张力。做完这些，战士们又游了回来，在这边滩头也埋了几十个地雷。

    这时，后卫部队报告，追击的鬼子先头部队离他们已不过半个小时路程！

    这军官走到桥边，大声说道：“对岸的弟兄们，我是炮十团一营营长王东兴，麻烦弟兄们在桥上的雷区里给我们清出一条路，好让我们的炮车开过去！”

    周卫国直觉鼻子发酸，安慰王东兴道：“王营长，炮没了国民政府还可以买，只要你们人还在，以后还可以再操炮打鬼子！”

    这时只听对岸回道：“长官，不行啊！我们工兵连也是奉命行事！我看你们还是从水里过来吧，桥上不要说炮车，就是人都过不了啊！”

    眼前这支部队真是太让他吃惊了！这支部队里的每个人都穿着普通作战服，要不是眼前这人刚刚下过命令，他根本就看不出谁是长官谁是普通士兵！而且这支部队竟然有5挺重机枪和2门82mm迫击炮（除了战损以外，独立营没有丢下一件武器）！看士兵也都是装备的“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机枪，还有一队人装备的是一色的二十响驳壳枪！这一定是一支甲等部队！而且一定训练有素——这一点光看他们在撤退时还能带着这么齐整的装备就知道了！更重要的是，这支部队还带着十来个重伤员！

    周卫国点点头说：“是的，我就是周卫国。时间不多了，请友军赶快渡河！”

    周卫国转身对王东兴说道：“鬼子就要到了，桥上的地雷我看也来不及排了，你们还是游过河去吧，放心，我们会留下部队掩护你们的！”

    独立营战士过了河后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在穿上衣服后迅速分出3、4连和重机枪连在岸边建立了防御阵地，同时向留守在对岸的周卫国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工兵连原本就在河岸边修了一些简单的工事，在1连布雷的同时，独立营利用这些工事扩大加固后，形成了两道防线，炮排还是按老规矩靠后布置。随后，大家都隐蔽了起来，静等鬼子追兵的到来。

    王东兴走到徐虎面前喘着粗气说：“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个营的重炮就是因为他们全完了！”

    看到自己的部队没有受到失败情绪的感染，周卫国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

    王东兴转身，带着炮营走了。

    徐虎眼睛一亮，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营长，在水里埋雷的任务就给我们连吧？”

    徐虎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由得他们等着了。

    这时，就见炮十团中走出一个军官，因为天黑，军衔看不太清楚。

    那军官说：“试试吧！”

    战士们也不多话，立刻遵命行事。独立营的官兵都知道，营长下的每一个命令，都有他的道理！

    周卫国微笑着点了点头，命令他们行动。这个狙击小队的确值得信赖，在北新泾时虽然与鬼子狙击手交战损失了两人，但鬼子狙击手损失更大！最终导致与他们隔河对峙的鬼子惶惶不可终日！

    周卫国立刻命令部队后撤。有了这个胜仗，部队的士气一下又高涨了起来，因全线大溃退给独立营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被减到最低。

    桥上和水里都有地雷！这回两个鬼子中队长就傻了！看来只有等待后续部队的工兵排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