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当新四军军长；第五、交还皖南新四军全部人枪；第六、抚恤皖南新四军全部伤亡将士；第七、撤退华中的“剿共”军；第八、平毁西北的封锁线；第九、释放全国一切被捕的爱国政治犯；第十、废止一党专政，实行民主政治；第十一、实行三民主义，服从《总理遗嘱》；第十二、逮捕各亲日派首领，交付国法审判。

    李勇还是没有举手。

    李勇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张楚，又看了看周卫国，终究还是没有举手。

    相比之下，同样了解这些情况的张楚、陈怡和李勇在对新四军的巨大牺牲痛心不已之后，面对清源国军赤|裸裸的军事威胁，态度就比周卫国坚决多了。

    周卫国迎着张楚的目光，缓缓说道：“我虽然不同意转移群众，但建议县委和县政府以及各级乡政府进行转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县委和县政府的转移由教导队负责掩护。这次人家欺到我们头上，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对付国民党顽固派，打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以打促和，才是真正的目的！毕竟日本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至于怎么打，打到何种程度，请张书记和陈县长放心，我们游击支队一定会把握好尺度！”

    涞阳新任的鬼子指挥官显然比他的前任要高明，在完全了解虎头山的情况之前，没有受到乘胜追击一举荡平虎头山的诱惑，而是选择了以静制动，加强了对虎头山的封锁！

    可是，究竟是什么使得这部国军敢于做出这种公然破坏国共合作抗战的事情？

    周卫国当即向邱明汇报了那份告示的内容。

    如此多的信息一下子塞满了周卫国的头脑！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悲愤！一支抗日的力量，就这样毁于兄弟阋墙！周卫国在痛心之余，也终于明白了进驻清源的国军独立旅态度强硬的根源！

    李勇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说话。

    周卫国淡淡地说道：“对于反摩擦斗争，上级已经有明确指示，总的原则就是‘有理、有利、有节’。还有，张楚同志，我想提醒你一句，我们八路军的正式番号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隶属于国民政府军政部！”

    然而，虎头山周围三县的鬼子伪军还是没有动静！

    李勇接口道：“既然国民党顽固派打上门来了，我们就不能手软！这次顽军进攻我们根据地的兵力只有一个加强营，我们完全有把握全歼他们！”

    周卫国和陈怡都举起了右手。

    平静终于被打破！

    邱明的回电是：“绝不妥协！但应严格遵照中共中央书记处及中央军委下达之《关于反磨擦斗争的指示》，注意自卫原则，不应超出自卫的范围。”

    很快，周卫国的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陈怡皱了皱眉，说：“这次进犯根据地的，毕竟不是鬼子伪军，是国民政府的军队，是否有必要转移群众？”

    通报的最后，引了周恩来发表在《新华日报》上对“皖南事变”的题词“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

    张楚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好气呼呼地说道：“我提议，投票决定！同意坚壁清野转移群众的请举手！”

    周卫国淡淡地说：“以一个多连的部队攻占由一个大队鬼子伪军把守的据点你以前听说过没有？”

    杨大力腾的站了起来，说：“连长，你的话有道理，可打仗既要打赢还不让敌人有伤亡这俺们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不管怎样，能有一个县城数万百姓脱离日寇的统治，而且在这种险恶的形势下多了一支友军，总是让人高兴的。

    深得民心的涞阳县人民政府当然不能解散！而不说别的，就凭清源那支国军和日军的暧昧关系，部队也绝不能接受他们的改编！否则，虎头山地区的抗日局面就真的要彻底断送了！

    但这是否就是鬼子指挥官的全部手段呢？

    周卫国也不再多说，回到支队部后立刻让通讯员通知各部队排以上干部开会。

    张楚皱紧眉头，说：“不搞坚壁清野，那粮食物资不是都资敌了？不转移群众，那群众的安全如何得到保证？”

    张楚哼了一声，说：“希望你是对的！”

    张楚摆了摆手，说：“不转移群众，如何做到坚壁清野？”

    散会后，见李勇闷闷不乐，周卫国知道他对自己违心投了弃权票难以释怀，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微笑着说：“老李，你放心，回头作战会议开完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三连和炮兵连回到虎头山已有半个多月。

    消息传来的当天，清源地下党送来了更加确切的情报：上午十时，清源县城光复。光复清源县城的部队为国军苏鲁战区的一个独立旅！

    张楚听完后，断然说道：“我提议，由涞阳县人民政府组织，立刻在整个虎头山抗日根据地按照反扫荡要求实行坚壁清野，转移群众。坚决打击进犯我抗日根据地的国民党顽固派！”

    他虽然痛恨那些面对日军时贪生怕死却热衷于打内战的国军，但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向他们开火！

    周卫国在心中叹了口气，说：“说吧！”

    得到这个情报后，根据地立刻召开了应对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张楚、陈怡、周卫国、李勇四位虎头山根据地党、政、军干部。

    周卫国对赵杰点点头表示赞许，又示意他坐下，接着继续说道：“我们这次之所以要打，就是想通过打来促成他们抗日；而手下留情呢，就是为了双方今后合作抗日打下良好基础！所以我命令，这次战斗总的原则是：只许活捉，不许伤亡！”

    但奇怪的是，突围这么久，涞阳的鬼子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不但没有趁机对虎头山发动大规模扫荡，甚至连小规模的骚扰都没有！如果不是虎头山周围依然存在的一道道封锁沟、铁丝网和林立的碉堡炮楼，简直就让人有涞阳鬼子已经忘记了虎头山抗日根据地的存在这样一个错觉！

    同时转发的，还有蒋委员长于十七日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取消新四军番号的命令。

    随后，在涞阳县委和县政府的支持下，全权负责虎头山地区抗日军事斗争的“虎头山抗日游击支队”正式成立，周卫国任支队长，李勇任政委，吴有财任副支队长，支队总指挥部设在赵庄。

    ※※※

    看见大家的表情，周卫国立刻说：“这次作战，和以往都不一样，我们的作战对象不是鬼子，也不是二鬼子，而是国军正规部队！不管怎么说，国军也是我们中国的军队！是我们中国国防的组成部分。”

    抗战爆发以来国共两党一直存在但都有所克制的政治斗争终于因为“皖南事变”的爆发而激化！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脸露喜色！

    那么，军事斗争呢？

    周卫国当然不会有这种错觉，在他的心里，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

    周卫国欣慰地笑了，说：“好，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具体作战方案。”

    杨大力愣了愣，说：“没有，可是……”

    国军再厉害也没鬼子厉害吧？就算是中央军嫡系主力的一个加强营，战斗力恐怕还不如两个中队的鬼子！而三连打鬼子有哪一次含糊了？再加上涞阳县大队，这一个加强营的国军还不是送到嘴边的肉？看来这次仗打完后又要缴获不少武器弹药了！

    回到虎头山的当天，安排好部队休整后，周卫国就命令电台操作员二十四小时开机，和团部联系。这样过了好几天，终于联系上了团部！恢复联系后邱明发来的第一条电报是：“团主力已安全突围！目前向鲁中边区挺进。”

    杨大力头已经低了下来。

    周卫国继续说：“一天两夜奔袭一百多里打掉鬼子飞机场再安全撤回来这种事你以前听说过没有？”

    张楚沉着脸说道：“不同意坚壁清野转移群众的请举手！”

    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欣慰不已，掩护主力突围的三连和炮兵连上百人的伤亡总算是有了价值！

    对于开这个会的目的，大家其实多少都知道点，所以都是一脸愤慨。

    打破平静的，是清源县城“光复”的消息。

    陈怡想了想，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