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可退却（3）

战斗机在中国飞行员的操纵下被发挥出近乎极限的能力，在接近十个G的过载下，飞行员一边忍受着阶段性黑视的生理极限，一边听着机体发出难捱的吱呀声，同时用让人无可挑剔的战术动作，完成了对敌人的一次漂亮狙杀。

    庞大的艇身最终在浮力的推动下猛地跃出洋面，黑黢黢的身体在白色浪花的衬托下重重地跃出，而后又重重地摔在海面上。

    “编队继续前进，旗舰准备上浮！”张伟的声音在指挥舱里回荡着，引来周遭众人的注意，不过也仅仅是注意，命令却毫无停顿地被重复传达下去。随着命令的执行，旗舰水柜里的海水被压缩空气排入海洋，原本悬在水中的潜艇仿佛挣脱了绳索的气球，在海水的浮力下向明亮的海面飘去。

    “中国人饮食文化因为广博而引人注目，所谓天上飞的飞机不吃，四条腿的凳子不吃，其他无所不吃，虽然我们一直感叹我们的饮食文化，并为此而自豪的时候，却没人想过，在我们的美食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东西。”司令员看着副手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实际上，没人清楚司令员到底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话题有什么意义。

    没人知道中国人为什么敢于为战友献身，虽然中国士兵这么做已经持续了几千年的时间。

    张伟看着大屏幕上不断接近到信号，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担忧，虽然舰队已经在他的命令下全速前进了，但事情却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判断。

    人的力量到底能发挥到多大，没人清楚，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也是人类学家想要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有人在亲情的激励下，会扛起吨重的轿车，有人则会以让人咋舌的速度接住从楼顶掉落的婴孩。有人将这一切归结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但却没有人考虑到，为什么，机体会在关键时刻分泌出如此多的肾上腺素？

    美国人突然闪光一般的机智，让局面瞬间从主动变成被动。敌人突然的反击，一下子将本来定位与牵制敌人的舰队扯入了对决之中，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并且更让张伟担心但是，水面舰队是根本禁不起消耗的易碎品。

    通讯在潜艇上浮的同时被打开，原本因为通讯浮标而限制的带宽也瞬间变得充裕，连串的信息随着通讯的全开迅速传入旗舰，一串串文字不断在张伟眼前略过，并最终汇聚成对眼前战场的一个大致了解。

    张伟此刻心中越发感到焦急，若非他已经知道目前舰队的速度达到最高速，恐怕还要开口催促。

    图像上，带着欧盟特有标志的伪装系统正缓缓向海峡入口驶去，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他们将通过直布罗陀，进入大西洋，可就在此刻，一个不算是意外的意外竟然无巧不巧地发生了。

    命令最后的音调变成了咆哮，而在咆哮声中，更多的F-35在甲板上起飞，飞向不远处的战团。

    “干掉他们！”喊声中，阵风战斗机组成的编队仿佛一支奔跑中的鹿群，忽然间因为障碍物的缘故而散开，随后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目标包抄过去。

    这些问题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给出答案，幸好，舰队指挥官也不是一个喜欢固执地追求答案的人，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只要欧盟人从背后出现，给中国人致命的一击，那么，剩下的，就只是胜利时间的问题。

    在不断逼近的同时，美军航母上，战斗机也已经开始释放，对方的想法简单粗暴而直接，以优势来逼迫中国人进行没有任何技巧的实力上的对决，对于美国人来说，纯粹实力上的碰撞，是他们此刻最希望的选择，即便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合理的，因为，这里是美国人的大西洋，而不是中国人的太平洋，远程奔袭的中国人，不可能承受哪怕与敌人相等的消耗。

    相比于之前充满感性的讨论，简短的命令充满了决绝与冷静，而之前在广播里已经听到交谈的飞行员们，却被这冷静的命令瞬间激发出所有的肾上腺素。

    水面下，高速行进的潜艇编队仿佛一群|交配期的鲸鱼，用沉重的额头撞开前方黝黑的水域，不断向前驰骋着。

    指挥官的话，终于让副手明白了自己刚刚的问题所在，实际上，从某个角度来说，中国人的表现似乎却是让人有点失望。

    “但是……”副手看着有点乖张的指挥官，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就如同冒犯了某位粉丝的偶像一样，让指挥官如此不留情面地驳斥。

    “我们为什么来到大西洋，为什么孤军再次奋战？没什么称霸，也没什么所谓的野心，我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为我们的父母亲人们争一口吃的而已。”司令员悠悠地说道，而后，抓起面前的话筒。

    激烈的战况通过广播式的传送方式不断向四周传播着，并且被隐藏在直布罗陀海峡的欧盟舰队接受并转化成文字和画面，但此刻站在画面前的欧盟舰队指挥官却并没有因为美军所获得的优势而感到欣慰，相反，却皱着眉头露出担心的表情。

    “……有些时候，胜负并不是以强弱论定的。”指挥官看着副手，淡淡地说道，同时再次将目光转向画面，“我不希望中国人胜利，就如同我不希望美国人失败是一样的，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为胜利所支付的代价与胜利不相匹配的时候，或许就是我们调入陷阱的时候。”

    中国人驾驶的阵风战斗机，不断追赶着任何被他们发现的F-35，作为被动的迎战者，他们此刻的表现却如同主动赴死的死士，完全没有考虑个人安危，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将敌人变成天空中的烟花。

    副手的话忽然引来了指挥官的注意，他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副手，仿佛他刚刚说的话不是什么平常的问答，而是弥天大谎一般，“中国舰队当然不会比美国人的强，却不代表他们不能击败美国人，这样的事情已经屡次在中国人的身上发生过，就好象，曾经积弱的中国人一样击败了强大的日本。”

    “联络欧盟舰队，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美军舰队指挥官大声咆哮道。

    大屏幕上，编队与水面舰队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而就在此刻，张伟却下达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命令。

    “或许，真的有陷阱吧？”副手看着屏幕，内心默默地说道。

    在他的命令下，一架架F-35再次被弹射升空，而与此同时，指挥官也叫通了欧洲人的通讯。

    一比一，一比一，一比一！！一连串的数字不断在敌我双方的屏幕右下角闪烁着，似乎让人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原本以为可以依靠优良的装备和数量上的优势将中国人一下压制下去的美军指挥官，此刻却一脸凝重地看着传送回来的作战画面。

    “……呃，我好想了解一点。”副手想了想，有点尴尬的点点头说道，这种火锅的原料是从牛胃部里掏出的东西制作的，单从原材料来说，让人很难接受。

    “那么，让我们给中国人上一次记忆深刻的课程吧。”指挥官从舷窗向外望去，旗舰周围，军舰密布，闪烁着冷光的大炮正等着怒吼的那一刻。

    战况在这一刻终于变成了焦灼状态，而看着已经比自己缠住的中国舰队，美军指挥官冷笑着，拿起了通讯器……

    而在舰队对面，中国人似乎终于做出了选择——当然，他们没有选择撤退，而是选择了与敌人对抗到底。更多的阵风在地勤人员的指挥下弹射升空，向战区飞去，而原本嘈杂拥挤的空域，在生力军的加入后，瞬间扩大了一倍。

    天空中，仿佛穿花蝴蝶一般的敌我双方战机互相纠缠着，上下翻飞，时不时地会有一两架战机在对方的攻击下凌空爆炸，将纷乱的天空炸出一片空白，但还未等硝烟完全散尽，空白就被新的格斗双方所占据，而空域也再次变得混乱起来。

    局面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原本作为进攻者的F-35机群此时却变成了被追击的目标，而作为防御者的中国人却仿佛被热血激发的野兽，肆意追逐着敌人。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舰队同时移动起来，庞大身姿即便是伪装系统也无法完全掩盖，军舰长长的尾流在声呐屏幕上显示出清晰地轨迹，海面上也留下淡淡的涟漪。

    一切完美地按照计划进行着，如果不出意外，中国人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

    美国人的远程预警机是第一个发现张伟的，对于有着优异性能雷达的预警机，发现几百公里外的一个潜望镜都不是问题，更遑论一艘庞大的潜艇。而在发现潜艇的同时，预警机已经将信息传送到旗舰，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