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煞气

用！几人只当秦林畏缩，不屑的朝地上啐了口，为首一人就笑着伸手往青黛下巴探来。

    江堤之上，事情又发生了变故。

    她在堤上这一闹，顿时引来目光无数，有知道根底的说又是母大虫借机生事敲诈勒索，但也有黄连祖预先派来安插在人群中的泼皮混混，一口咬死说得确是秦林趁人多乱摸女人。

    秦林并没有尸山血海中拼杀搏命的经历，可他亲手解剖的尸体不计其数，破案之后送上刑场的凶徒数也数不清，平时懂得排解宣泄倒也无妨，可一旦将心底积累的负面情绪尽数释放，那种强横无匹的凶煞之气，就算是手头欠下无数人命的连环杀人罪犯也会吓得打寒战！

    被抱住那泼皮只当秦林要摔他一跤，赶紧沉腰坐马紧固下盘，再慢慢与秦林斗力……量他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又不怎么魁梧雄壮，能有多大力气硬拼？

    石韦只看了一眼也像被点了哑穴，脸上红了白白了红，忽然伸手一拍栏杆：“这才是杀伐果决，智谋机变。先故意示敌以弱，继而攻其不备，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你们这群大老粗，要多学着点！”

    青黛被秦林护在身后，见众泼皮混混对秦林喊打喊杀，又说他摸了女人屁股，又羞又气之下连连自责，眼泪都滴了下来：“都怪青黛不好，要是不掐你，你就不会往前乱跑，惹出祸事来。”

    孙二娘狞笑着，肿泡的眼睛闪着凶光：“小兄弟，你还是给我乖乖的吧，哈哈哈哈！”

    然后，她就再也不敢动了，因为她看见了秦林的眼睛。

    一众锦衣卫要么是世袭的锦衣军户子弟，要么是前线一刀一枪杀出来，受大员保举入的卫籍，无论本性奸猾还是质朴，总之斗大的字认不得几箩筐。听本官这么说，自然完全相信，个个点头不迭，有人还想如果等会儿官差不来就下去帮帮忙，也好结识结识这位善于破案的才子。

    孙二娘决不是胆小的角色，作为一个女人想在泼皮破落户里面立下名头，得比男人更狠更凶更不怕死，可这次她真的怕了，因为她毫不怀疑只要触怒了秦林，自己的喉咙在下一刻就会添个透明窟窿。

    秦林在她耳边低声道：“和你无关，多半是姓黄的捣鬼。”

    金毛七虽极想问那件大事，但看黄连祖口气好像不愿意说太详细，他也就忍住不问，把注意力转向秦林所在的江堤。

    “你放屁，人家就好这调调呢？”秀才身边的泼皮斜着眼睛瞧他：“我看你也和这人是同行，趁乱摸女人屁股的吧！”

    捕俘拳的“别臂下压”一招奏功，秦林并不放松，趁着后面两个泼皮惊愕之际，左拳往左面那人脸上虚晃吓得他连忙躲闪，秦林却迅速靠向右边的泼皮，抢进他内圈，双手一伸已将他夹背合抱。

    二楼面向长江的一处隔间里，黄连祖与金毛七对坐饮酒，远远瞧见那位“如花”已按计划向秦林发难，这两位是笑得鼻子眼睛都挤做了一堆。

    陆远志和众位师兄弟也挤了过来，都附和道：“误会，一定是误会。”

    青黛虽不通人情世故，心思却是十分敏捷，立时明白了原委，生气之下也就不怕了，站到秦林身前指着众泼皮说：“秦师弟是老实人，绝不会趁乱胡来，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

    医馆弟子们吓得呆了，他们常年待在医馆学医，几时见过这种场合？

    秀才吃了一惊，知道这些人不讲道理的，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嘴里唠唠叨叨地说：“不可凭空污人清白……”

    孰料秦林抱着他肩背的双手向内一掀，借着泼皮沉腰坐马之力又把他压得低了三分，继而抬起右膝往他双腿之间狠狠一顶！

    他小口啜饮着酒，不等金毛七发问，又漫不经心地道：“打断手脚，赶出蕲州任他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秦林连续击倒两人，尤其是蛋蛋破碎的那人叫声实在太过凄厉刺耳，泼皮混混们从来没有见过下手如此狠辣的对手，都有些怵头。

    黄连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杀人就不必了，你我终究是官身，被石韦那头倔驴盯上也是个麻烦，何况本官还要准备一件干系极大的事情，成功之后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此时他已知道秦林并非什么贵介公子，本来这只是件小事情，可金毛七金镇抚大人不知怎么回事像受了莫大侮辱似的，竟对秦林恨入骨髓。

    难道要使跤法？

    秦林本挡在青黛身前，忽然向后退了两步，反把青黛让在前面。

    自宋至明，相扑摔跤之法在民间极其流行，有燕青腾挪小跤法、沾衣十八跌、霸王扛鼎法诸多流派，中间蒙元统治的几十年又掺进了蒙古摔跤的流派，无论哪种摔法都有。

    就在他们所处的隔间往右数三个窗口，本城锦衣卫百户石韦石大人也在和手下的一名总旗、几名小旗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