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张紫萱自始至终正眼也没觑刘戡之一下,更没提到半个刘字,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在旁人眼中都是结结实实的耳刮子,直往刘戡之脸上扇。
刘戡之极怕徐辛夷这恶女,远远地站在五六丈外,尖酸刻薄的对顾宪成几人道:“你们看这两个,男男女女光天化日也不避讳,哼,魏国公府的刁蛮小姐和姓秦的一介武夫,倒是绝配!”
徐辛夷却没有真打,笑嘻嘻地把鞭子收回来,没好气的撇撇嘴:“什么嘛,就是个胆小鬼,哼,还不如某些人……”
张敬修的态度温文尔雅却又拒人千里,回绝了所有的邀请。
秦林走不掉,只好抱歉的朝徐辛夷笑笑,答应下次陪她围猎。
她明眸中水波荡漾,小嘴微微撅起,神情楚楚可怜:“秦兄就如此厌恶小妹,急于抽身离开吗?若非如此,还请留下来陪小妹谈谈,不必诗文,就是秦兄那些为政的道理,似乎就和家父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此时来的人多了,贾子虚催促各位入席就坐。
“切,本来还指望你替我做几句,免得出丑呢。”徐辛夷话虽然说的失望,很快就又眉飞色舞,把秦林肩膀一拍,叉着腰很没有形象的大笑:“本来担心就我一个傻瓜,幸好现在有了你垫底,这里不懂诗词的家伙就有了两个,哈哈哈哈……”
顾宪成等人全都大眼瞪小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刘戡之脸上的表情则更是丰富多彩,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继而眼睛直愣愣的呆滞,最后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懊悔。
张紫萱莲步轻摇,缓缓走到秦林身前,微微一笑,已是万种风情。
倒是徐辛夷在旁边听得他们对话暧昧,睁大了眼睛惊奇无比的盯着他俩看,瞅瞅秦林,又瞧瞧张紫萱,见她容颜娇艳无匹,不禁有几分自惭形秽。
刘戡之生来俊美,生怕她一鞭子下来把脸打坏了,紧紧地盯着马鞭,不敢丝毫懈怠。
贾子虚在旁边听见了,赶紧道:“两位请自便,诗会本是兴之所至而为之,比起燕子矶上谈诗论文,倒是策马扬鞭来的奋武鹰扬,秦长官是天子亲军,徐小姐武勋世家,比别人是不同的。”
可怜的刘戡之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神色迷惘,只觉得自己陷进了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天底下有这么倒霉催的事情,怎么这仙宫神妃般的丽人偏偏就是张紫萱?怎么那几句话就偏偏被她听了去?痛心疾首啊……而且,这件事传扬出去,还会有人相信张居正向刘家提亲的事情吗,以前自己半是炫耀半是自命清高说的那些话,岂不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王士骐已开始想办法怎么弥补和秦林的关系了。
徐辛夷跳下马,走到秦林身边,低声道:“喂,吟诗作词你会不会啊?”
“就是还剩一窍不通喽!”秦林解释道。
秦林摸着鼻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前天在东花园校场被徐辛夷拿枪杆打了不知多少下,他倒是比刘戡之硬气得多。
前面走的王士骐正竖起耳朵听张紫萱说话,闻言身子一震,再不敢把秦林当一介武夫看待了:元辅少师张先生的女儿亲口说这人的政见和她父亲相似,这代表什么?张紫萱看样子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儿,当然不会信口胡说,这样看起来秦某人竟是非同凡响呢!
张紫萱容貌隐隐有仙宫天妃的圣洁,此刻话中却带上了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便是秦林这家伙心智坚定,也免不了心头一荡,只好笑而不语。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这家伙,很明显他犯了一个足以抱憾终生的错误。
忽然徐辛夷凶神恶煞的把马鞭一扬,刘戡之登时双手抱头鼠窜。
秦林松了口气,笑道:“诗词嘛,我是七窍通了六窍。”
徐辛夷慢慢兜马过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鼓鼓的胸脯起起伏伏,显然气愤已极。
不过同时几位公子都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张家兄弟,刘戡之褒此贬彼,对张家妹妹可就是莫大羞辱了呀,两位相府公子还不怒发如雷?
一位绝色丽人正在丫鬟导引下,娉娉婷婷的走来,只见她肌肤欺霜赛雪,满头青丝光可鉴人,银狐毛领把绝世的容颜衬得越发娇艳,一袭紫红色百蝶穿花束腰袄裙,显得身段婀娜多姿。
兄弟俩最终走到了秦林身前,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众人都知道她是个无法无天的女魔头,顾宪成、王士骐、高攀龙都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主儿,被廷杖打死还能沽直买名,被这女霸王打了算怎么回事儿?他们赶紧退了几步,把刘戡之留在了前面。
我靠!顾宪成几个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了,“我们在哪儿见过”这种开场白,也太老套太无聊太那啥了吧!用这句话搭讪的都应该去死去死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