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一指决生死？

的这还是柄九环厚背砍山刀！”

    常胤绪闻言并不着恼，红着脸请教该怎么办。

    徐辛夷正在气头上，用力一挣就把斗篷挣脱了，气咻咻地道：“才不要你可怜呢，我去围猎，比这诗会有意思！”

    说着他就朝着秦林满脸堆笑，一挑大拇哥：“秦兄弟，你真是了不起，那天仙似的张小姐，对别人都冷冰冰的，只肯望着你笑，还有徐辛夷那凶娘们居然也听你的话，啧啧，你这本事实在太厉害了！”

    主持诗会的王士骐半天没缓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憋出来：“常、常小侯爷，你说秦兄的诗比刘贤弟好，原因何在？”

    秦林屏气凝神，十分郑重地把常胤绪打量一番，“老兄的这幅形象，这套打扮，还是不要去追什么高小姐了，改行做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张紫萱在旁边皱了皱眉，这些人说的厉害，其实没那么严重，又不是秦林自己说的，至于徐辛夷嘛，魏国公世受国恩，这一代又有皇亲，再说现在是万历年又不是洪武年，街上都有老百姓穿黄缎衣服了，谁还计较什么僭越？

    这也太夸张了吧？秦林懵懵懂懂的把手指收回来看了看，又一指试着朝着那仆役飙出去。

    侍剑凑趣道：“让那些酸丁吟诗，等他们吟了一堆酸死人的打油诗，咱们不知道要猎多少野物，就拿去燕子矶底下香喷喷的烤了吃，谗得他们嘴里冒酸水！”

    王士骐探询的目光转过来，张敬修站起来，拱手笑道：“常小侯爷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言为心声，诗词总以平正朴实为上，若求辞藻华丽便落了下乘。”

    常胤绪听不出张懋修话里揶揄的意思，还觉得是在说自己好话呢，抬头挺胸十分得意。

    王士骐听了倒颇为赞同，他父亲王世贞是后七子首领，提倡文学复古，“文必秦汉、诗必盛唐”，追求古拙质朴，张敬修所言正与之相符。

    从燕子矶到玄武湖、紫金山都是官地，没人开垦，山羊、野兔极多，被赶出来乱跑，大队人马蜂拥蚁攒，追着猎物越跑越远了。

    说罢，他笑嘻嘻地朝秦林挤了挤眼睛。

    正如徐辛夷所料，她走后燕子矶上已酸得不像样子，王士骐分派韵脚给各位才子佳人作诗，张家三兄妹和刘戡之都作得又快又好，其余诗才稍逊的就揪着头发冥思苦想，或者望着远处湖光山色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常胤绪忽然怪眼圆睁，张口结舌地道：“可、可、可这也太有派了吧，手指都能射箭？”

    没有两个时辰，就是现在徐辛夷已在众女兵簇拥下，很没有淑女风度的开怀大笑：“喔嚯嚯嚯……本小姐以前怎么没看出常胤绪那小子这么可乐……哎呀，宝塔倒转的诗，真是绝了！”

    全场目瞪口呆，徐辛夷自己不觉得，其实她说秦林作诗像朱元璋的诗，这就是僭越了。

    秦林手里只抓着一件斗篷，怅然若失。

    哇咔咔咔……徐辛夷大笑着扬鞭策马，众兵马紧随其后，布了圈子围猎。

    “你、你们……”徐辛夷丰润好看的嘴唇哆嗦着，如果换了别的事情，她早和这些人打起来了，但人人都说她害了秦林，徐辛夷心头未免惶恐起来，又是委屈，又是伤心。

    刘戡之郁闷了半天，终于逮到了机会，鼻子里冷哼一声：“哼，这种笨女人，谁娶了谁活该倒霉！”

    常胤绪惭愧得无地自容，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简直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非要用一句话形容他的感受，那就是天不生秦林、万古如长夜。

    张懋修笑嘻嘻地补充道：“一代诗宗白居易每作诗便读与邻家老妪，凡老妪不能懂的字句必加以修改。刘兄的诗词虽好，恐老妪未能解读，而秦兄的诗，哈哈，莫说老妪了，居然连常小侯爷也能听懂，岂不比白乐天又进了一层？”

    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互相看着。

    王士骐又望着女眷那边问道：“那么方才张小姐拊掌赞叹，是否和两位尊兄的意见相同？”

    于是一股酸腐之气便拔地而起，由燕子矶直冲云霄。

    张紫萱秀发轻扬，丰神如玉，拊掌笑道：“方才听秦兄所言，忽然有感，世人做的诗万万千千，都晓得宝塔是下粗上细，词句无非是什么绝浮云、量青天之类，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想到把宝塔倒过来，变成下细上粗，仔细想想，秦兄语出惊人不师法于古，这就难能可贵了。”

    王士骐晓得这两位都是了不得的大诗人，随便吟句诗就要吓傻一大片的，所以也不分派韵脚给他俩，任凭逍遥。

    秦林眨眨眼睛，常胤绪怪眼也眨眨。

    看看常胤绪自鸣得意的样子，和刘戡之拉得比马还长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张懋修的促狭捣乱，秦林忍俊不禁肚子都快笑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