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一击毙敌

异毒辣，短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想到传说中白莲教的诡异，最前面几名举着长枪的骑兵，两只手膀子都有些发软了。

    段海萍面露喜色，众香主、传法大师兄也呼出了一口憋在胸口很久的浊气：终于，成功了！

    正举着武器乱糟糟冲来的白莲教徒，就像被无形的奔马狠狠撞上，身子一仰往后便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霍重楼更不答话，双手运起大力鹰爪功揉身而上，焦黄的指甲在空中划出道道爪影。

    面对枪林箭雨，那人不闪不避直挺挺的飞扑，官兵校尉们大吃一惊，心头惴惴道：这位莫不是白莲教中的绝世高手，练了什么金刚不坏体、乾坤大挪移，修为已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骑兵们被他诡计所骗，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有人举起长枪朝空中的身影刺去，无奈段海萍身法快如闪电，只刺中了他身后的残影，也有人用枪杆横扫，段海萍在空平一扭一折便连他衣角也没有沾到。

    十名骑在马背雁翅排开的鸟枪兵，同时举枪瞄准。

    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枪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段海萍，身上炸开好几处血洞，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从屋顶栽下来，手足挣扎两下，吐出一口污血，眼见不活了。

    铜做的龙头夹着咝咝燃烧的火绳落进引药池，引火药瞬间被点燃，火焰沿着引火孔传进枪膛，顿时点燃了火药，迅速燃烧的高温气体推动铅丸沿着枪管前进……

    被段海萍冲入骑兵群中，登时如虎入羊群，剑光一闪、一闪、再一闪，每每以最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入牺牲者的要害，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段海萍心头咯噔一下，凝神细听，忽然眼露凶光，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狞恶。

    这一下骑兵们全都张口结舌，刚才哪怕那白莲教“高人”展现刀枪不入的盖世神功，如长坂坡上赵子龙、虎牢关下吕奉先一般，冲进乱军之中大开杀戒，砍瓜切菜似的把他们杀个七零八落，乃至双手合十放个如来神掌或者龟派气功，众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莫名惊诧。

    秦林迅速出击，转瞬之间便使白莲教徒面临灭顶之灾，饶是杀人如麻的段海萍，强自镇定的同时眼中也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一丝慌乱。

    不仅院子里面的白莲教徒听得莫名其妙，就是外面的官兵也满头雾水，觉得这位秦长官实在高深莫测。

    鸟枪兵们虽不懂费尔是什么意思，也明白是叫他们开火，立刻扣动扳机，十杆枪对准了屋顶上的段海萍攒射。

    “费尔！”秦林极有派头的把手往下一挥。

    只见血雾纷飞、血泉喷涌，措手不及的骑兵们一个接一个倒撞下马，果然不愧为“血海飘萍”、白莲教十长老头一号杀星。

    挥舞着武器的白莲教徒在第一波冲击之下就溃不成军，骑兵兜马向斜刺里散去，后面跟着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战阵厮杀与江湖格斗完全不同，漕军精兵在中军官、旗牌官率领下，以五名骑兵为一横排起了波浪式的冲击，五支锋利的长枪整整齐齐的平端，就像野兽的獠牙一样叫人生畏。

    趁着霍重楼分心和秦林说话，段海萍“唰唰唰”几剑逼得他手忙脚乱，然后奋力一纵就想跳出圈子。

    “咦……”有眼尖的教徒惊讶起来：“怎么有三只鸽子？”

    霍重楼哈哈笑着，也想冲上去显一显身手，刚把缰绳提起，就被秦林拦下了。

    段海萍见到鸟枪倒是有些心虚，他是南方人，浙兵使用鸟枪已有二十年，听说过这种武器的厉害，不过此物没有流传民间，具体如何他也无从得知。

    和段海萍隔着一丈远的霍重楼吓得不轻，连忙摸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射中，发现并没有伤口才定了神，仍是惊讶不已：享名江湖二十年，白莲教十长老之首、杀人无数的“血海飘萍”段海萍就被这么几杆鸟枪打死了？居然连反抗都做不到！

    众人情知中计，正待勒马后退，就听得一声尖利刺耳的怪笑，犹如夜晚枭鸟的鸣叫。

    骑兵如遭电击，身体猛地一震顿时僵住，段海萍狞笑着将软剑拔出，带起一股殷红的血泉，显然剑锋已经穿心而过。

    他厉声长笑着，左手抓起一名被害的骑兵举在身前挡住箭矢，策马冲向距离稍远的几名骑兵，这几个漕军虽是精锐，却没有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见此情形吓得亡魂大冒，赶紧兜马避开。

    秦林搜查着尸体，从段海萍身上摸出了一朵银莲花，他桀桀的怪笑起来：“哇、哈、哈、哈，你有神功，我有鸟枪！”

    砰的一阵响，十支枪口喷着小白花！

    稍远一点儿的骑兵急忙弯弓搭箭，可刚才那诱饵死尸叉手叉脚的被扔出来，他们已将箭射了出去，这时候再开弓哪里有那么快？

    咕咕的叫声，从后院传来，那儿有一只极大的鸽舍，由专人驯养着上百羽信鸽……扬州商客云集，从元代开始便有大商人驯养鸽子往各地传递商机，白莲教的这处秘密机构设在距离漕帮不远的地方，非但富商云集、其中饲养信鸽的不少，就连漕帮总商也利用这种飞翔的小生灵传递漕运消息，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处院落。

    立刻就有包括两位香主在内的五六名白莲教徒被这轮火枪打翻，剩下的也气势为之一挫。

    鸟枪并不是威力小到只能打鸟，有人说因为枪口像鸟嘴而得名，有人说这枪精度极高能命中飞鸟，所以才叫做鸟枪。

    骑兵们渐渐围拢，都想替被杀的同袍报仇雪恨，但要冲过去肉搏吧，人家在屋顶上打斗，马儿跳不上去，再者恐怕格斗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反而给霍重楼添乱；待要放箭吧，霍重楼和段海萍舍生忘死的苦战，一箭射过去说不定没射中段海萍，反而误伤了霍重楼，岂不冤枉？

    “该死的鹰爪孙！”白莲教徒们愤恨的诅咒着。

    一名骑兵发现了异样，枪尖倒转把尸体翻过来，却见他背后插着一支羽箭……原来冲出来之前，就已被最初那几轮箭雨射死了的！

    这家伙把手卷成喇叭放在嘴边，大声叫道：“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负隅顽抗是没有希望的，赶快缴械投降吧！自首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妄图挑战人民专政的铁拳……”

    秦林摇摇头，这些被洗脑的顽固教徒，要他迷途知返，实在是千难万难。

    “老伙计，这就要走了？”前方右侧的屋顶上站着一人，声音虽不大，隐隐有金石交击之声：“有我老霍在，你就乖乖留下罢！”

    那么……

    只消片刻，白莲教徒也都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隆隆马蹄声，在院门外布设的暗哨也跌跌撞撞地奔进来，气急败坏地喊道：“不、不好，伪朝的官兵来了！”

    秦林已扫荡了前面的白莲教徒，率众官兵追到后院来了，见此情形吃了一惊：“妈的，老子本想生擒活捉，看来只好……”

    段海萍迫不及待地想杀人了，他那种眼睛红、嘴唇干裂，兴奋地走来走去的可怕神态，惹得别的白莲教徒都暗自退避，生怕惹到这个魔头。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借着起事，名正言顺的大杀一场了，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正是他这种嗜杀成性的人最期待的呀！

    这一次都听明白了，不过效果并不理想，院子里一片声地叫喊：“鹰爪孙做梦，爷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