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血船浮尸

在一边，李嗣贤、刘体道、梁灿、卫荣坐在另一边，互相都没什么好脸色。

    “会不会是别的动物的血？比如鱼什么的。”权正银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提了出来。

    “金长官，你又不乖了……”秦林趁别人都注意刘体道，他悄悄朝金樱姬挺翘的臀瓣上拍了一巴掌，抢过那盏茶喝下，咂咂嘴巴：“味道不错，就是太甜了点。”

    秦林想了想，走到刘体道刚才呕吐的船舷处，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叹口气，把栏杆一拍：“原来如此！”

    此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海上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借着天光隐约可见白色的沙滩上有那么黑漆漆的一团。

    尽管早已知道了不幸事件的发生，可亲眼目睹这艘封舟孤零零的搁浅在海滩上，人们心中仍免不了几声唏嘘。

    人们小心翼翼地避开甲板的上的血迹，四处查看，恐怖的场景已经毋庸置疑的表明，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

    秦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道墙壁上呈现喷溅状的血迹，发觉气氛不对劲儿，回过头来摸摸下巴，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

    被害后经过冰冻再分尸的尸体，解冻后会有独特的酸味；被焚烧的人体，带着皮革烧焦的臭味……

    当初在蕲州他就被秦林买嘱，踏断了跳板，把黄连祖整得几乎淹死，也为最终破案奠定了基础。

    秦林本想提醒这些人不要乱摸乱动，没想到刘体道还抢先说了，他看看秦林、金樱姬，冷笑道：“上了船就不要伸手乱摸，也千万别失落什么物件，否则将来被本官发现什么，那咱们就不好说话了！”

    法医的鼻子是他们分析案情的利器，干上这一行，“恶心”两个字永远要从字典中删除，有经验的法医不但能闻出人血和动物血的区别，还能从死者的内脏闻出有无常见病变、有没有喝醉，甚至有时候要闻胃内容物判断是否中了常见毒药，闻长了绿毛的尸体，以判断死亡时间。

    金樱姬瞧见秦林的样子，就知道水底下有“东西”，她只略略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按着怦怦乱跳的心口站了一小会儿，这才平息下来。

    “又疯了一个……”陆胖子悲天悯人的叹息着，“可惜太师父不在，否则又可以扎他满头银针了。”

    撞了邪？人们面面相觑。

    这是十万火急的公务，水师光橹手就派了七十二名，分作三班轮换，一口气也不停歇，乘着晚上退潮，八橹快船劈波斩浪，天刚蒙蒙亮，就到了位于杭州湾喇叭口的大衢山岛。

    船舷正下方的海水里面，一具尸体被泡得惨白，脖子上长长的刀口翻卷着，没有半分血色，头发像海藻一样向四面八方伸展，狰狞的面容若隐若现，尤其是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翻着白惨惨的死鱼眼，整具尸体就像来自冰冷水底、窥视着温暖人间，随时要寻找替死鬼的怨灵。

    案情重大，首先要确定两位天使究竟是生是死，众位官员便从水师调了一艘八橹快船，挑起灯球火把，连夜赶往大衢山岛。

    秦林在第一时间予以了否认，他的神色格外凝重：“不，是人血，这味道我熟得很。”

    黄公公和李嗣贤的脸色也难看得很，抖抖索索的往舱外挪步子。

    这人倒有点儿意思……秦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刘体道表演，他嘴角的笑容很有些诡异，就像猫戏老鼠似的盯着巡按大人。

    他注意观察李嗣贤和刘体道的神色，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官员们开始检查这艘死亡之船。

    “哇啊啊啊啊……”一串凄厉恐怖的嚎叫从刘体道嘴里发出，声音之尖利高亢，直刮得人耳膜生疼。

    刘体道实在被吓得够呛，只觉喉咙口酸水直冒，赶紧点头要喝。

    秦林、霍重楼等人却是诧异无比，什么时候金长官也变得这等体贴人了？她没把刘体道推进海里就算好的，还请他喝什么桂圆红枣茶？

    瀛洲长官司已派遣水兵在此守护，还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搭建了栈桥，八橹快船靠过去，众位官员准备登岸。

    霍重楼凶神恶煞的走上去，揪住刘体道就扇了两个耳光，好不容易才让他平静下来，仍蹲在地上嗬嗬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峰海商有的是水性精熟的好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海中那具尸首捞起来，原来是封舟上的一名水手，尸首已被海水泡得发白了，致命伤正是脖子上的那道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