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一章 打开金锁走蛟龙

姐手段！”

    “紫萱啊紫萱，这下你可亲手报仇雪恨啦！”秦林苦笑着叹口气，张敬修服毒自尽，万历则被心爱的郑桢毒死，算起来万历还要更可怜一些。

    众官一起称是，都表示尽管心痛先帝早逝，也要强忍摧心刺骨之痛，甚而化悲痛为力量，继续留在重要岗位上为国朝尽忠职守。

    秦林不怎么说话，神情落寞，看来已经接受了困居南京的处境。

    “国公何必如此，有话好说嘛！”石星、张槚连连相劝。

    郑思仁抖起白蜡杆大枪，那枪花抖得红缨朵朵，枪尖破空嗡嗡直叫，一点寒芒朝徐辛夷心窝戳去！

    王守义笑道：“郑兄都不是小姐对手，末将更不必提了，小姐前途珍重！”

    这要是戳中，怕不是个透心凉？

    唯独南京镇守太监崔寿的表情很有点古怪。

    神策卫指挥使周进忠，广天卫指挥使吴广孝进殿，跪下抱拳领命。

    一家哭胜过一国哭，对那位玩弄帝王心术、罢斥江陵党打乱新政进程、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秦林连一丁点同情心都没有。

    徐邦瑞、徐维志父子对视一眼，又和秦林眼神交流，片刻之后秦林接旨，哭倒于地：“陛下啊陛下，雷霆雨露皆天恩，陛下顾念臣，叫臣在这南京城坐享钟山风雨、秦淮风月，臣如何不从？”

    刘成心虚不已，咬了咬牙，高举圣旨厉声大叫：“武昌侯秦林接旨！”

    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黑化的相府千金终于替兄长报仇雪恨了……

    永宁僵立当场，眼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淌下，尽管万历对这妹妹并不好，但终归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

    这是在南京魏国公府中，秦林南下只带了抱着女儿回娘家归宁的徐辛夷，还有像小尾巴似的缠着表姐的朱尧媖，他的敕建武昌侯府还没修好，就住在老丈人家里。

    国公府正厅，魏国公徐邦瑞、徐维志父子，怀远侯提督操江常胤绪，南京兵部尚书石星，应天府尹张槚，南京镇守太监崔寿等大员俱各在座，人人身着素服。

    秦林不慌不忙，大声道：“常侯爷追来，要讨一杯酒吃么？”

    张紫萱信上的话历历在目：“朝堂波澜不惊，秦兄只能困坐南京；唯有紫禁内外又生变乱，秦兄方可得脱牢笼，从此鱼龙变化直上九天。”

    郑思仁跪禀：“末将无能，被小姐打败，连飞龙宝剑也被她夺过去掷在地上，还有些悖逆不道的话，不敢说与国公爷听。”

    郑思仁、王守义追上秦林的时候，已经是在水西门了，秦林不慌不忙哈哈一笑，朝徐辛夷做个手势：夫人请。

    徐维志只好看看父亲，徐邦瑞大怒，摘腰间飞龙剑掷下：“这逆女如此跋扈，眼中还有国法纲纪么？郑思仁、王守义何在？持此飞龙剑再追去，若他夫妇二人不肯悬崖勒马，即以此剑斩首来报！”

    哐当，刘成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他愣怔片刻，冲着徐邦瑞气急败坏地叫道：“国公爷，怎么说？令婿秦林抗旨不遵，徐夫人殴打天使随员，可都是在你国公府上！”

    这就是世家贵女的基本素质了，徐大小姐固然心粗，但朝局偶有变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趋利避害。

    得令！周进忠、吴广孝飞一般的去了。

    天使刘成捧旨盎然而入，等众官在香案前头山呼舞蹈了，才开旨宣读：“先帝遗诏，武昌侯秦林目无朝廷、谋国不忠，在朝鲜督师期间妄自尊大，朝鲜君臣交章弹劾，本应严加惩处，姑且念其有微劳于国，着令于南京荣养，不得离城半步！”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简直就差明说让秦林从速入京主持大局了。

    秦林立刻换上沉痛中又有遗憾的表情，揉揉眼睛，站起来朝北面拱拱手：“陛下已于五日前龙驭宾天……永宁，你节哀顺变。”

    难道？永宁咬着手指头，小脸上有点害怕，她很想回京去赴兄长的葬礼。

    徐辛夷则震惊多过遗憾，喃喃地道：“陛下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真是出人意料。秦林，咱们怎么办？”

    不过，如果万历相信滴血验亲，郑桢向擅长此道的秦林求援，请他入京洗冤，又或者万历完全不相信，王皇后就此事闹到了慈宁宫李太后跟前，甚而彻底闹大，把那些眼睛睁得像二饼，盯住立长立嫡不放松的旧党清流也牵进来，都有了秦林从中腾挪闪转的余地，无论哪边都得和秦侯爷扯上一扯了。

    徐辛夷将飞龙宝剑掷在路当中，冷笑道：“郑思仁你不是本小姐对手。父不慈，子不孝，你回去上复国公，从此父女恩断义绝！”

    可不是嘛，周进忠、吴广孝、郑思仁、王守义四将假装诚惶诚恐，都在偷偷坏笑……

    路边百姓纷纷咬指，秦侯爷屡立大功，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魏国公向来娇纵女儿，这次到底不敢抗旨不遵啊……

    众官也全都惊惧不已，好多道目光投向了徐邦瑞。

    徐维志都四十岁了还不改纨绔脾气，看见秦林这副模样就窃笑不已。

    “陛下，陛下你死得好早啊！”秦林大哭着走上正厅，两只眼睛被他自己揉得通红：“先帝英明神武、与我君臣相得，不幸竟英年早逝，叫微臣好生惨痛，直欲追随而去！”

    万历确实撤掉了秦林的督师、掌锦衣卫事等职司，只保留左柱国、特进光禄大夫、武昌侯等虚职荣衔，打发到南京城来养老，所以这道圣旨，众官倒不认为是假的。

    徐辛夷不慌不忙，宝剑在大枪上一拍，郑思仁登时如遭电击，哇的一声大叫，虎躯在鞍桥上前后乱晃，白蜡杆大枪巨震着脱手飞出，虎口震裂鲜血直流，却被徐辛夷趁两马交错，轻轻巧巧将他挂在鞍桥的飞龙宝剑摘了下来。

    只有秦林这家伙，脸上始终挂着副坏笑。

    突然之间，外边一片声喊：“天使刘成奉圣旨到！”

    徐邦瑞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忽然哎呀一声大叫，捂着心口偏偏倒倒退了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刘成大舒一口气，既然秦林肯接旨，那就好说了。

    刘成只盯住秦林，使个眼色，四名京中带来的大内高手，就紧紧跟在秦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