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着自己姐姐。
好不好又轮不到李肆说话,这田心河既不是凤田村的,更不是李肆的,她们要在这里歇舟,李肆总不能放炮赶人。
吴石头随口说着,一点也不自觉他这话颇有内涵。
关凤生愣了好半天,咬牙嘟囔出声。
“叮嘱下你的兄弟们,看好了她们,正是要紧的时候,别出什么岔子。”
“江河蚊蝇起了,不太习惯……”
“真是奇怪,出来卖,还遮遮掩掩的。”
“四哥哥……是好……东西。”
“不行的话,就让其他姐妹先来吧。”
“贾狗子,吴石头,招呼你们的兄弟,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很重要的任务……”
关凤生不怎么关心那些瑶女,反而着意刚才田青那事。
李肆有些着恼。
李肆这话,盘银铃回应得极为自然。
有古怪,但是总找不出古怪在哪……
前世他参加排瑶耍歌堂的时候,就有当地人跟他讲过,只是一时没记起来,刚才张应鼓捣缠头,才终于提醒了他。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的蛋子被吓碎了么?连看到什么都不敢说?”
他语气已然有了退缩,关田氏声调高了几分:“那就去跟四哥儿说啊!”
“我可没那胆子,看他也不像那种色心蒙头的人。”
张应脑袋点得鸡啄米似的,把裹头都晃松了【1】,顺手拆了下来重新裹绕。李肆转身正要离开,心中猛然一震,身体也僵住了。
关云娘转着身子,不想理妹妹。
“田青去那了!”
今天来矿场值班的汛兵小头目是张应,听李肆这么问,嘿嘿笑着,却是摇头。他守在渡口,看人确实多,可这过山瑶女却是少见。
贾狗子更细心些,已经知道“闻香识女人”。
排瑶的瑶女绝不会聚在一艘船上这么在外面晃荡,也就是过山瑶跟汉人接触多。眼下这帮女子,自称是过山瑶,戴的却是排瑶的头巾,还专门把船停在矿场边,这事情就有趣了。除了对他们不利,还会有什么可能?
吴石头压低声音,像是在说着一桩惊天秘密。
他要忘了,关凤生却不敢忘。
似乎也说得通,不过这遮掩味道就有些明显了,可李肆还是没看出问题来。再转头看看那帮脖子还被凭空拎着,朝这边一个劲打望的矿工和护卫,他决定不再伤神。
“他该就是那劳两头说过的李肆,劳两头特意交代过,要能……过到他,先让他发了,会多给五十两。”
自称盘银铃的瑶女说话还算大方,可手还捏在衣角上微微搓摩着,显出了几分紧张,看样子确实是新嫩。只是看着她那手,李肆眉头更紧,手上也带着纱,不管是排瑶还是过山瑶,没记得有这习惯。
“还有这田青,他和云娘从小青梅竹马,我哥碍着四哥儿的事不好开口,可满心也是想着咱们两家能亲上加亲。真让云娘嫁了四哥儿,她和田青都是倔性子的人,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那就从之前遇到的那个田青开始,妹妹你……真准备好了?”
李肆的屋里,贾狗子和吴石头也是满脸犹豫,你看我来我看你,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小哥的眼神就跟钻子似的,说话也像在舞刀子,再跟他说下去,我可真想撒腿逃回船上。”
盘银铃摇着头,推却了姐姐的好意。
“矿场上的汉家郎都是憨实哥哥,姐妹可不担心……”
过山瑶和排瑶的头巾颜色各有讲究,排瑶女子的头巾倒是青蓝黑色,男子的头巾是红色。而过山瑶在这上面正好相反!女子头巾是红色,男子才是青蓝黑色,这是他们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绝不会混淆。【2】
吴石头终于先开了口,他们奉命监视那帮瑶女,夜里是他们两人亲自值班。小子们捉迷藏的本事没白费,就在几十米外找地方潜藏起来,盯住了那艘舫船。
“我才不嫁你那四……”
关田氏这话说得很小意,可关凤生却像是铁锤砸在了脑袋上,当时就呆住。
关凤生显然早有此念,只重重嗯了一声。
李肆镇定下来,淡淡地应着。现在还不清楚这帮女子到底要搞什么鬼,必须得先搞明白,而张应这帮汛兵,他既不放心,也用不动。
关二姐辩解道。
“老天爷……已经罚足了我们!”
李肆总是放心不下。
关田氏低低说着,虽然也带着怨气,却不敢太大声,当着半村人的面,已经跟李肆指亲的女儿,却跟田青来了场怨情纠葛,怎么看都是丢了脸。
回到矿场,关凤生也正将围观党们驱散,李肆暗自庆幸,幸好之前没把银子先散了出去,不然这会矿场多半已经空无一人,全以买东西为借口,将那舫船给围住了,到那时候他想赶都没借口。
“那也是你的四哥哥,不是我的!”
关云娘扯起荞麦床枕,就想扔出去,可枕头到手,却抱进了怀里。
李肆老气横秋地随口答着。
盘银铃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随口说了一句。
“嫁谁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