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还没褪尽的杀气,裹在李肆沉凝的嗓音里,将关田等人震得心神摇曳。而贾狗子吴石头等九个小子挎着短剑,握着木棍,目光如铁,有如亲卫一般簇拥着李肆,更让村人们隐约生出错觉。站在他们眼前的李肆,不是个读书人,而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劳两头!?”
二三十号贼匪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后面十来个像是还想冲上来,而前面退下去的伤员正跟他们吵着,隐约还能听到什么“劳二是内奸”,“牛十一嫌疑更大”,“是谁出卖咱们的,杨太爷还是钟员外?”等等话语。
萧胜安慰道。
来不及了,又是一声炮响,一发拳头大的封门子激射而出,将青白硝烟甩在尾后,像是在水面打起水漂的石头,一朵、两朵、三朵……四五朵,然后是一大朵,猩红血团几乎同时喷洒而起,最后那一大朵,是接近力竭的炮子,带着一个贼匪的身体狠狠撞在了堡楼的土墙上,就见那人的胸膛整个塌陷下去,炮子嵌在他的胸口,砸得那人身后的堡楼都散开大片蛛网似的裂纹。
呼……呼……
“死了二十九个,脑袋全砍了下来,这里有三十三个,还有二十多个逃了,劳二……被我一炮轰死!”
“劳二死了啊……”
“还是我来!”
萧胜脸上放光,最后那一炮可真是神射,足足轰死了六个人!
杨春在自家宅院的客厅里转着圈,地上也是一摊茶水和茶杯的碎片。
硝烟散开,几十号贼匪躺了一地,李肆暗自冷笑,低声对贾狗子等人吩咐道:“不管死活,见人就戳,千万别靠近!”
李肆振臂一挥,同样染着血的三棱刺噗地一声插在了地上。
这只是面上的好处,更可心的是,那汛守还很懂事,刻意倒填了行文,让整件事变成了他李朱绶李知县的功劳。他李知县获悉有匪情,心系绅民安危,星夜移文总兵衙门借兵,还亲自对该汛守面授机宜,由此立下奇功一件。
“现在……可以安心打野鸭了。”
“老萧,别想那么多,先把这桩大功收下吧。”
接着萧胜看向前方,两眼也血红了,多好的靶子……
只是……李肆最后那一嗓子,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太对劲,像是还有什么大祸事等着呢?
拍拍身边的贾狗子等人,李肆心想,对萧胜来说,这是大功,而对他来说,这可是大收获,从现在起,自己手下这九个小子,已经锻打成型了。连带自己,也算是有了成长。
“本是小功,现在成了大功,真是意外。”
李肆嘿嘿假笑着,萧胜怒目而视,瞪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萧胜脸上阴晴不定,李肆哈哈一笑。
李肆转头看看四周,隐约能见远处的芦苇荡在摇曳晃动,那该是没逃远的贼匪,还潜在附近观望。
萧胜上瘾了,挥开李肆等人,自个又调整起炮口高度来。
贾狗子和吴石头等人只默默看着李肆,眼瞳里凝着坚决,一分同龄人远远不及的成熟已然沉淀下来。
“我不想吐……就是放松不了,怎么办?”
他的肌肉已经痉挛了,那是极度紧张的表现,在他一边,贾狗子和吴石头等小子也差不多这德行,这时候要去扯他们的长矛,那多半会连人带矛一块扯走。
李肆辛苦地扭动嘴唇。
小子们辛苦地吞着唾沫,却毫不犹豫地点头。九柄长矛聚在一起,一个个戳了过去。
“担心什么,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中。”
“第一次总是这样,习惯就好。”
李肆拦住了要追上去的小子们,带着他们回到炮位上。
李肆准备着迎接祸事,可对李朱绶和白道隆来说,却是喜事临门。
“别装了,头一遭用刀子杀人,都是这德行……”
李肆不好意思地抹汗,这次不豁出命来拼,还真是危险。
萧胜志得意满地驾着赶缯船,在凤田村矿场放下李肆等人和那两门经过了实战检验的炮,押着三十多个贼匪俘虏回了他的窝。而关田等村人们迎上来时,都被李肆他们一身的猩红给镇住。
“继续装弹!”
没必要再用枪炮了,所有贼匪都瘫软在地上,不少人裤裆已经湿漉漉一片。萧胜带着兵丁们冲了上去,身后李肆还举起了用铁皮做的喇叭这么喊着。
一声声惨呼接连响起,也不知道这些贼匪生命力旺盛,还是这个时代的枪炮威力本就不大,居然没一个真是被打死的,多被击中手腿躯干,都还在喘气。可那长矛却毫不留情,隔着七八尺远,将一个个活人捅成了死人,凄嚎之声震得后面的萧胜都在心底里打哆嗦。
“抱头蹲地,投降不杀!”
捅死了十来个贼匪后,后面躺着的人醒悟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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