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陈饭细炒

    李肆带着少年们在山上淘金的同时，就让邬亚罗在山下铁矿那里搭起了屋舍，开始研究烧制光学玻璃。半个月过去了，看起来没有太大的进展。

    关凤生就觉得小溪附近堆起来的六个坟头格外扎眼，他这样的憨实乡人，身边骤然出了这么多人命，心里总是难以接受。

    可临到要杀人的时候，吴崖又后悔了，他也回想起来，那少年多半只是想啃啃，就跟他当初一样。李肆就告诉他，既然没有确切的定论，之前的决定就不能随意推翻。杀人是以吴崖的意见定的，他告诫贾吴二人，当自己能一言而决他人生死的时候，就要担当起自己的选择。

    跟着李肆避开了儿子等人，邬亚罗问李肆：“四哥儿，咱们一直在商议着那份子的分法，可现在又有垦田的事，又有玻璃的事，瞧你也瞅上了这个铁矿，以后怕是还会有炼铁和造铁具的事，所以这分法，咱们几个一直都在挠头，想不出什么好章程。你到底是个什么主意，就直接拿出来吧。”

    最后一句话让李肆皱眉，本以为有李朱绶罩着，县里该没人找他麻烦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上门打秋风的？

    对这家伙的不求上进，李肆很是恼火。他之所以选择玻璃为事业起步点，在于这东西在眼下的康熙朝不算扎眼，京城有琉璃坊在造，不过那都是接料再加工。目前的华夏，就少数几个地方能产玻璃，而且质量都很次，特别是光学玻璃，更没出产，就只有洋货。

    “二百两！”

    认真说起来这进展也不算太慢，现在已是五月中旬，听说钦差已经上路，矿场也必须封了，关凤生手下的炉工，还有米德正带来的铁匠们正没活计，该把他们都用在这事上了。

    说话的是邬亚罗的儿子邬重，二十出头，原本也只是憨实炭工，可自家老子被李肆带进全新领域后，他的进展比他老子还快，李肆正要说的东西被他道了个明白。

    彭虎扭着脸，比划出两个指头。

    本想接着上山，却被村人叫住了，说彭家人找。

    李肆这决定，关田等人都无异议，毕竟他们是亲手淘金子的人，没点特殊的待遇，光靠杀人也镇不住，私藏金子是小事，怕的还是泄露秘密。

    要烧出透明的光学玻璃，关键得三个条件，一个是得有合适的耐火材料，最好是达到炼钢级别的耐火砖，邬亚罗折腾出来了粘土砖，这个条件具备了。第二是得用纯度很高的石英砂，这个在华夏难度有些高，就只能对一般石英砂进行精选，粉碎和煅烧。第三是加氧化铅，华夏古代的玻璃产业基本只产琉璃，就是没掌握到氧化铅的作用。氧化铅在这里叫铅黄，不是稀罕物，很容易买到。除了原料，生产时还得不断搅拌，所以玻璃炉窑也需要全新设计。

    听李肆这话，邬重赶紧点头，他也知道李肆有《天工开物》，听说那上面有很多学问，不识字可学不了。

    当时李肆想的是让这十多个流民少年能被他锻打成型，成为后来者的警示和典范。对村人他可不好下手，对这些流民少年，他心中可没那份顾忌。

    “半个月，你们再商议半个月，还没什么好章程，我就直接宣布吧。”

    “就以这翠玉琉璃作东西，也能卖得出去。”

    洋货进来的不少，价钱也不低，民间已经接受这东西是高档奢侈品，市场够大。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东西是基础产业，攀出了这一项科技树，就能得到很多项好处。

    眼见这十五个少年已经被调|教成型，李肆就接进来第二批人，就是矿场上那些还上有父母的小子，总共三十多个。事前也立下了誓言，有那六个坟头的存在，还有未来能分金子的保证，这批人的调|教就容易多了，总算没出现让李肆必须咬牙狠心的事件。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那十多个汉子也抱着胳膊，眼神发冷地朝前靠了一步，看他这架势，所谓的“麻烦”，绝不止是卖不掉田那么简单。

    “四哥儿，那银子不过是操持常费的，现在练勇要进山，按惯例，附近的乡亲都得搭个帮手。”

    “彭练总一心为民，小子自然得一力相助，眼下正有二十两银子的宽裕，本是备着开渠的钱，可剿匪重要，这钱彭总别嫌少，就先拿着吧。”

    没错，六个。第一天三个，第二天没有，第三天又是一个，金子终究会让人疯狂，这少年无师自通，将金子塞进了菊花里，不是走路显了形迹，还真看不出来。第四天那个，也许是被吓住了，将金子藏在溪岸边，晚上偷偷取了就想逃走，却被同队少年告发。第五天那个或许是冤枉的，他从没挖到过狗头金，那天忽然淘出来一块，放嘴里也不知道是想尝尝味道，还是想吞进去，结果被同队两人扑住。李肆当时不在，贾昊和吴崖起了争执，吴崖说该杀，贾昊见那少年可怜模样，觉得罪不至死。李肆的判定很简单，贾昊和吴崖分上下午值班，那会是下午，吴崖说杀，就按吴崖的意见办。

    “这是石英料没选好，还是铅黄没搁够啊？”

    李肆压住怒火，勉强应付着：“这个……彭练总，我记得咱们村每年不是在交练勇银吗？”

    “我是不是很冷血？”

    李肆本着民主精神，想让他们再吵吵，这利益的分配可不是小事，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沟通。而他还需要时间去继续锻打手下的少年们，他得靠他们为剑。

    接待这人的是刘兴纯，凑在李肆耳边低声交代了背景。

    彭虎仰头笑了。

    “咱家身为本县的练总，组织乡民防贼义不容辞，前几天得报说杨春在西边的黄老南山活动，咱家奉县爷令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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