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1）

才试了几次，她就已经满头大汗。

    好在商君及时出现，按下御枫紧握剑柄的手，轻声笑道：“货在里边，你们动作快些。”前面就是席邪手下进攻的队伍，虽然有几面巨石挡着，却依然非常危险，越快离开越好。

    明华一整天都蹙着眉，盯着乱林的地图，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标记，旁边还堆着许多关于奇门术数的书籍，表情极其凝重。

    慕容舒清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按他的意思做，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要打乱他的计划。”御枫说得没有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是大好的机会。但是商君既然身处其中，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她已经将他视为合作伙伴，视为朋友，信任他，就是她最应该做的。

    为首的林义头皮发麻，低着头，既无奈又有些委屈地说道：“您被山贼掳走，大少爷知道以后暴怒，下了命令要将您救出来，还要将这座寨子夷为平地，把山贼头子挫骨扬灰……”

    木屋前的小院里，慕容舒清半倚在软榻上，手上的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不厚的书看了一整天也没看几页，她索性将书合上。看见渐渐被云海吞没的夕阳，慕容舒清忽然有些心绪不宁起来。御枫出去已经一天了，商君究竟如何？那个总是如此倔犟的女子，是否安好？

    “这该死的席邪，去哪儿弄来这么多的盾牌，箭都已经快射完了，根本挡不住他们。”石舫握紧手中的大刀，暴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惊雷一般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麻。走到明华面前，石舫忍不住抱怨道：“明叔，席邪已经攻进了一线天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听出商君托付的语气，阮听雨急道：“商君，你不走吗？”

    “装好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御枫已经将货物全部搬上马车。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几个月前丢失的那一批货居然还在这洞穴里，这次他们也可以一并找回了。

    御枫捏紧绢布，虽然今天商君已经解释了缘由，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思考过后，御枫回道：“主子，山贼内讧，正是铲除他们的大好机会。”

    慕容舒清若有所思，拿起微温的清茶，轻酌了一口，才又问道：“他怎么说？”

    御枫看见阮听雨走出来，也是暗暗惊讶，手中的长剑准备随时出鞘。

    飞鹰寨里，每个人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恶战在紧张地准备着，三天来，除了门口依然不变地守着四个人，商君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平静，而他，也乐在其中。席邪没有攻进来之前，他什么也不打算做。

    席邪手下，二十人一排，五十人一列，一百人就是一个方阵，每三人举着一块长条形的盾牌，从四面到顶上，都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将山贼护在其中，好在他们并非士兵，彼此间的协作不好，必须靠着口号行进。冷冽安排山头上的人不停地放箭，偶尔能击中几个没举好盾牌的山贼，但是仍无济于事，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他是商人？阮听雨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浅笑而立、温和儒雅的清瘦男子和唯利是图的市侩商人等同起来。

    等了一会儿，商君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密林，除了黑烟滚滚之外，隐约可见火光四起。商君唇角轻扬，时机终于到了。他站直身子，掸掸身上的尘土，快步朝主寨走去。

    虽然不明就里，阮听雨还是点了点头，相信他，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阮听雨点点头，稍稍弯腰，慢慢地走了进去。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茶，急道：“怎么样，他有消息吗？”

    御枫拿着绢布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舒清疑惑地看着他，微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御枫入了院门，抱拳道：“主子。”

    “没什么，两伙山贼打起来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商君避重就轻地回答，拉着阮听雨一路向外疾走。

    商君这边费心地将阮听雨送了出去，那边萧纵卿却是不愿离开。

    听到商君肯定的回答，阮听雨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盗贼。

    什么意思？阮听雨还想再问，一声声整齐的吆喝声从一线天的地方传过来，远远地，纷杂散乱，听不清楚。

    “无须多言。你们退下，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萧纵卿抬起手，阻止林义说下去，缓慢低沉的语气里，流淌着满是不容违抗的威严。

    “够了。大哥说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萧纵卿头痛地揉揉太阳穴，这些话，绝对是他家暴躁的大哥会说出来的。

    萧纵卿像刚才一样继续在门槛上坐着，只是此时的心情颇好。商君走过来，他马上兴致勃勃地笑道：“喂，你把妹妹送走了，自己为什么不走？”

    御枫看了一眼阮听雨，爽快地点头，莫说是商君开口，即使他没说，他也不会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留在这里。

    商君才敲了两下，门立刻打开，看清是商君，阮听雨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伸了伸懒腰，萧纵卿也准备离开了，这些山贼争地盘的斗殴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刚站起身，就看见那道熟悉的灰蓝身影从小屋后走来。萧纵卿眼前一亮，原来还意兴阑珊的脸立刻变得神采奕奕。

    御枫将今日的对话一一禀告，“他说，险狼寨与飞鹰寨近日会内讧，让属下带人在龙峡谷等候，等他的信号，趁山贼恶斗的时候，将货物运出来。”

    萧家三位公子，大公子脾气火暴，二公子沉默寡言，三公子倔犟难缠，他们是谁也得罪不起。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大摇大摆地回到那间小木屋里了。

    半蹲着身子，商君看清一线天前的景象，不禁微惊。这席邪比他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说完商君转身进了石门，门缓缓地关上了，阮听雨盯着紧闭的石门，喃喃地说道：“小心。”

    御枫无奈地回道：“他说他自有安排。”

    商君掏出火折子引燃，淡淡的光亮在这漆黑的洞穴里，已足够看清附近的东西。

    商君踏进屋内，拿下她手中的木箭，轻叹道：“你的伤没好，不要乱动。”

    商君轻笑道：“碰巧。”

    阮听雨靠着旁边的岩壁，看着这些人在她面前来来往往地装载着，不敢置信地盯着商君，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也是盗贼？”他随她入贼窝，为的就是盗取这些货物？

    除了等这难缠的主子主动同意离开，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三公子会听人摆布的话，他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弹琴赋诗，也不会被掳到这贼窝里来了。

    商君将阮听雨带到御枫面前，诚恳地说道：“御枫，她也是被山贼掳回来的可怜女子，你帮个忙，把她带出去，送回阮家吧。”

    “是。”

    慕容舒清握着手中的茶，直等到夜幕降临，才终于等回了御枫。

    御枫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绢布，恭敬地递给她。

    商君暗叹，那盾牌应该是精心设计过的，大小刚好可以通过一线天，等他们到了狭道，将盾牌分开顶在头上进入，即使上面的人再怎么射箭，也是伤不了他们。一线天的另一头虽然也有伏击，但是他们有盾牌，箭是用不上了，入口如此小，只怕那边也站不了几个人。如果敌人是跑着进入，那他们又能砍伤几人？这一线天基本就是没用处了。

    “是。”将丝绢塞进怀里，这次御枫不再有异议，大步离去。

    商君推开窗户，吆喝与杂乱的声音更大，看着那又一次直冲云霄的滚滚狼烟，商君知道，这场较量终于开始了。

    御枫松开握剑的手，向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都是麻利之人，立刻进入洞穴中，将装着布匹的车套上马，一辆一辆地拉出洞穴。

    到了石门边，商君用力拍了一下旁边微凸的石头，石门缓缓打开。

    飞鹰寨的人，一部分去把守一线天，一部分在迷阵里部署，一部分守卫主寨，留在寨子里的并不多，商君轻松地就越过矮林，上了峰顶。

    那是师傅传给她的弓箭，听到商君说能帮她要回来，阮听雨先是开心不已，后来想一想，又担忧地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惹恼了他们，你会有危险。”

    “什么声音？”阮听雨一脸的莫名其妙。

    商君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会没事的。你家人还在等着你回去，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