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毁了浮桥,就如同拦腰一刀,将江东军斩成首尾不能相连的两段。失去了后援,已经渡河的兵马将会彻底陷入青州军的人海战术之中,在围攻中被淹没;遭到突袭的后军同样很危险,即便有能力击退来敌,也没办法抽出手来增援对岸的袍泽。
这出人意表的一招,连被激起死战之心的江东军都被震慑,人人瞪目静观,几乎忘了孙策下达的命令。
“杀!”青州水师士气大振,奋勇向前。
甘宁衣甲被河风拂动,猎猎作响。
只要能歼灭敌军水师并夺下部分船只,就算浮桥劝被撞断也不要紧。这才是主公的真正目的!
主公命令两岸的部队以稳为主,就是因为他要趁着敌军水师被铁索遮拦,速度放缓的空当,率领死士登船反攻!
“弟兄们,准备随我夺船,决一死战!”滔滔水声中,再次传来孙策的怒吼。
总算他知道形势紧急,容不得耽搁,倒也未作纠缠。看看身后人挤人的样子,知道挤不过去,干脆脱掉衣甲,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仗着水性好,想顺着浮桥游到南岸去。
“传令下去,这座桥上的人全体停步,准备作战,另外两座桥上的人加速通过浮桥,其他人暂停渡河……告诉义公,让他暂缓突进,先以求稳为上!”
“喏!”
正从水中浮起的是一条粗大的铁链!这铁链足有儿臂粗细,黑沉沉的,在混浊的河水中若隐若现,难怪看起来像是怪兽。
百思不得其解,孙策也不纠结,反手扯过身后披风,冷喝道:“也罢,任他千般算计,我只以力挡之,待取胜之后,再行计较,来人!”
在千万人的注视下,霹雳般的刀芒像一道闪电般打在铁索上。
这一招既准且狠,正中江东军的要害!
也不怪他惊讶,孙策给前后两军的命令都是求稳,而敌军的水师已经是个大麻烦了,水师之后还不知有多少后手,即便朱、韩二将都完美的执行了命令,恐怕也无法逆转局势吧?
“唉,兴霸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取消老哥哥我?”裴元绍急得直跺脚:“船若被拦住,可就大事不妙了,不然,咱们先靠岸,好歹把那铁索给去了,为后续部队开路也好啊。”
“……借刀干什么?”裴元绍完全不知道甘宁要干嘛,只觉对方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让人不得不听从的力量,于是稀里糊涂的将身后背着的大砍刀解下递过。
现在,狡猾的敌人终于大张旗鼓的出现,不用说,肯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现在看来,对方收缴沿河船只还不仅是要给江东军添麻烦这么简单,现在这招突袭才是最终目的!
“是谁?陈到?不,不可能,无论是刘玄德的亲口描述,还是刺探到的情报,都说此人寡言少语,是个谨小慎微之人,练兵的手段是有的,但很难想象他会想出如此险恶的计谋。王墨?哼,泰山王家出了一个王鹏举,已经将祖上的福荫用尽了,他若有此干才,还不早早脱颖而出?若说是那张文远遥控指挥,未免也……”
可他已经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此刻船头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许,是眨眼即至的距离,十多丈外浮桥上的情况已是清晰可见。
五丈、四丈、三丈……
这传令兵吃惊不小,身体一僵,直接吞了一口河水下肚,回过神时,嘴里全是苦涩味道。不过他顾不及这些,因为就在他身边十几步远的地方,河水突然毫无征兆的翻涌起来,那样子,像极了志怪传说中,某种水中怪兽现身的景象。
河南岸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好一招三面夹击!”孙策停下脚步,眼中寒芒闪烁,身上杀气暴涨。
他不太相信有人能一刀断索,青州虽是猛将如云,但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却都不在高唐。
裴元绍狂喝道:“杀啊!”
单是突袭的出其不意,并不足以威胁到三万江东子弟的安全,张辽的信心,应该是来自于顺流而下的那支水军!
很显然,主公对敌军水师的突袭早有防备,所以提前做出了反制的手段,很隐蔽的藏了条铁索在河里。若是早把这条铁索亮出来,渡河的速度也许会更快些,但现在亮出来,就可以还敌军一个出其不意了。
若是正面对决,以江东军和夏侯渊部联合的战力,敌人再怎么强悍,也只有败亡一途。对方却也清楚这一点,一直避实就虚,只是反复骚扰牵制,完全没有决一死战的意思。
江东将士无不色变气沮,就算最迟钝的人,也不可能不清楚,骤变后,局势变得有多么凶险。
粗如儿臂的铁索似乎全不受刀劈影响的当儿,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浊浪中去。
立在对面桥头的孙策似乎也意识到了甘宁的目的,双目精光闪闪,有了几分凝重之意。
说话间,甘宁已经踏足船头,听到裴元绍发问,他头也不回,轻飘飘的抛出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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