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露娜

你的口气为何如此犹豫？你的决策为何如此匆忙？……这不象我认识的雷的一贯作风，我还记得，即使在战争最危急的时刻，雷也一直是一个冷静、自信的指挥官。战争的走势似乎从来没出乎他的计划之外，而现在他却突然要自己否定自己的计划吗？

    但是，那些已经被邪恶所驱役的亡灵，不仅仅是对埃拉西亚的威胁啊……我愤然了。

    我在不眠中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湿冷的露气和耀眼的晨晖让我疲惫的神经重新振作起来。大军迅速穿越了这片林地，而眼前的景象却再一次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这……就是菲尼克斯吗？那传说中高耸的城郭呢？它们已经隐没在浓密的灌木丛中，散落成青黑色的岩壁和砾石……在这些颓败的城墟后面，那些在传说中充满了神奇法力的元素祭坛在哪里呢？那些浴火而生的无比绚丽的凤凰们又在哪里？……这个传说中威名赫赫的元素王国的首都，如今竟沉没在一片寥落之中……这里，真的是菲尼克斯么？

    菲尼克斯再往北，气温已经开始变得寒冷。来自气候温和的埃拉西亚的战士们，看来并不大适应这山地中稀薄的空气和阴凉的风刀。就连大天使的翅膀上也罩上了一层严霜。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我们还在火元素的领地里几乎要被烧得焦头烂额啊……这真是个古怪的地方！我的心中暗自嘀咕……

    然而菲尼克斯毕竟就在眼前！雷在发布这个命令的时候，并不了解我冒险最新的进展，此时此刻，我们不能轻言放弃啊……在每一次战略决策的时候，我都对兄长般的雷言听计从，我深信他的判断比我，比全军中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深远。但这一次，我却终究决定不遵守，至少是延缓执行雷的指令。放回雪云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忐忑笼罩了我的心情。在回复雷的命令的时候，我不由得再次想起，在争夺不死王斗篷的失败中，我曾经的错误决定。我不知道，如果雷处在我的位置上，他会怎样去做。他会否决掉这样来自后方的命令吗？上一次，我的错误判断已经导致了我们在战争中的全盘被动；而这一次，无论是我，还是雷，都再承受不起另一个错误了……

    回师？我们为什么要在现在回师？现在就回去？在任务还没达成之前就回去？捧着雷的信笺，我的手不觉间微微颤抖。

    “但是……”我辩解道……

    事实上，如果我们听任那最坏的情况发生，这个大陆上的一切生灵都难以幸免啊……

    那一夜我在军队的驻营中徘徊，猜疑和犹豫让我感到心乱。那一夜夜凉如水，营地边茂盛的冬青树上，椭圆的叶片间不是传来淅淅呖呖的风声……听翠儿和元素族人们说，越过这片不大的树林，就是那神秘的菲尼克斯城了……只是，我还并不能够确定，菲尼克斯离我这次冒险的终点，究竟还有多远……

    “但是，你们和幽灵们先后侵犯了这里的安宁！”露娜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想见到，外部世界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丑恶和纠纷，玷污这片山中的圣地！这里，并不是解决你们与亡灵之间的矛盾的地方！”

    “请你首先明白一件事，”露娜打断了我的话，“你们的战争与我们无关，与这整个山中的世界都毫无关系！我们原本在此安宁地生活着，我们并不想改变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方式！”

    在我们即将到达菲尼克斯的时候，雪云却带来了雷的命令。

    那么，我又该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怎样才能取得这种所谓的“资格”呢？

    ※※※

    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露娜？祭司长！她就是传说中威名赫赫的元素法师的领袖么？

    露娜终于没再打断我，她似乎开始注意我的话，当我结束这一番“慷慨陈词”的时候，这位祭司长仿佛正陷入沉思……过了一阵子，她才重又凝视着我：“我很希望，希望自己能够相信，你说的一切不仅仅是危言耸听！我同亡灵的喽罗们战斗过，对这些丧失心智之物并没有什么好感……”

    这些天来，雷的拼图已经深深镌刻在我的心中，我熟悉那个图上的每一个标志，也同样熟悉图上的每一处残缺。露娜的指点，已经诱使我走进了那残缺地形的深处，圣杯的秘密在哪里？它恐怕就在那不远处向我们招手了！然而，一切会是这样简单吗？

    其实我并不清楚，我只是遵照露娜的指点来到这儿罢了……然而，虽然我不能象魔法师那样预言未来，不能象小妖精那样回忆前世，但是，我有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是的，那天，在我遭遇翠儿的那片魔法草原上。那个金发女郎指挥若定的气度和强大的火墙魔法令我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