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九章 飞来凶煞

    那个恶魔？恶魔的坐骑？！

    绯红！……我叹了口气，她同维蒂斯第一次见面开始似乎就不和谐，难道这一次劫后重遇，我们之间还要继续这个“战争”？

    “我刚才一直纳闷！”克莉穆丝皱眉道，“从昨晚到今晨，林子里面这样天翻地覆，难道我们留在外面的接应人马一直觉察不到吗？……”

    他们和长老带出的那一队战士一样的装束，但他们人数更多；我没有抬头，但默数着马蹄声的规模，也知道这队骑兵竟有三、四千人！

    “我想知道艾克斯，另一个孩子在哪里？！”

    被寂带来的克莉穆丝终于撑开了眼睛，她几乎被冻僵了的手心也渐渐有了热气。

    “敌人！”我们甚至来不及放纵悲伤。

    “克莉穆丝……这是你，是你自己！？”这个人确实就是绯红，是绯红留在要塞的躯壳。

    ※※※

    “那一只”雷鸟？！他们真地在找一只雷鸟？他们是在找寂吗？！

    我这才意识到，在维蒂斯的眼里，我们这几个人的组合真地非常诡异。京是当时亲手擒拿维蒂斯他们的魔将军，而绯红俯身的地精傀儡，也一定被维蒂斯认作了魔翔军一党。

    现在一旦交锋，我们根本没有胜算。但是艾格刚刚确认到领袖失踪的消息，他和他的部下也是无心恋战。魔将军的这个建议，对于艾格真地发生了作用。

    是什么原因，致使寂擅自移动绯红的身体？要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如果雷鸟再在这冰冷的空气里多飞一些时候，如果它不是及时找到了我们，克莉穆丝丧失灵魂的躯壳就会被完全冻坏，那她就真地不能“回来”了。

    “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绯红终于吐了口气，“难怪昨夜我使用傀儡术之后不能脱身！……或许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局面？我感到我的手被克莉穆丝用力握住，但她的手心比我的更加冰冷。

    “拿下她们！”灰甲的武士身后，石像鬼艾格在厉声大叫，“我要活口，这几个女孩应该知道领袖在哪里！”

    寂很快降到距我们不远处，但它仍然没有着陆，它双翅用力鼓动，振得周围地面和枯枝上的积雪簌簌作响。

    京当然没有。当时京俘获了那几个孩子之后，就把他们交给了米戈扬看守，自己则押着绯红赶往大陷阱——后来阿尔维斯和艾克斯就被我和雪儿救走了，就算他们失踪之后真地落入敌手，也是在京叛逃之后的事情……

    错愕之间，地精的身体颓然倒下，而躺在雷鸟脚边的绯红，四肢开始轻微地颤动。

    “暗杀者！”他们果然没有连同堡垒化作岩浆，光在把堡垒变成巨兽之前，就把暗杀者埋伏在这里么？

    “不，我想不是这样的。”京应该十分熟悉暗杀者杀人的方式，“……我没有必要再替他们说话，但这里确实没有他们来过的痕迹……”

    天……为了救克莉穆丝，我们本不该把这可怜的孩子一直搁在这冷飕飕的地方。

    “很快我们会有更多的战士！……这样一来，就会有大仗要打呢……”

    昨夜或者今晨，雷鸟寂曾经卷入一场惊心动魄地恶斗，看来它是力保着绯红的身体突围，才终于来到这里的！

    “我们并不是专门埋伏下来对付你们的，”艾格摇头道，“我们真地是回来找光……找奥德丽……”

    应该就是这里，格拉切的蛮族骑兵战士应该在这里接应我们的，可现在这里却空无一人，只有无数杂乱的蹄印，说明这个地方我们昨天确实来过。

    我们把这个人的身体翻转过来，我们看清楚了“他”的面孔，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今天我们不要打吧，艾格统领。”京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道，“你显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们也一样。”

    我们就近寻找地势稍高的雪坡，先伏下来观察动静。

    “那个恶魔！”蛮族战士们随即群情激愤起来。几个斥候骑兵留了下来，其余的人马则四散搜索出去。

    发生过什么？一旦回到要塞，只怕蛮族战士们也会这样问我们的。他们的王子和长老已经失踪而且凶多吉少，蛮族骑兵当中最精锐的那一群战士很可能也已经失踪……一旦回到要塞，我们该怎么同那些战士解释呢？

    雷鸟很快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它小心地盘旋而下，它飞行的姿态仿佛有负重在身。

    “你没有拖累我们什么，”克莉穆丝望了望天空中的寂，“……只要不被那个女孩拖累，我们就该谢天谢地。”

    “先等一下！”克莉穆丝一横手臂挡住了我，“你听！”

    “你说清楚一些维蒂斯！”我不安地追问道，“你见到阿尔维斯他俩被抓回这个堡垒了？你见到有人加害他们？！”

    他们或许觉察到了什么，但却被迷宫般的树林挡住——所以他们才离开这里，寻找后援？

    如果没有意外，寂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无法想象，长老留下来的守卫层层警戒，怎么会容许一只雷鸟带走绯红，飞得不知所踪？……

    “我才不要听你说！？”维蒂斯大喊道，“你带着那些魔鬼来欺负我！……你杀了阿尔维斯！你杀了他我亲眼看到！……”

    我和京拉着克莉穆丝，迅速回到维蒂斯身边，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这个地方可不见得安全。

    “索默尔·凌！？”艾格的脸色一紧，他不愿意接受维蒂斯的话，他的眼神在等待着我们开口。

    “我可以不为难你们，但你们要告诉我奥德丽在哪里？！”石像鬼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好多年了，她一直是‘光’！——我已经好久不见奥德丽的样子了……”

    “告诉我奥德丽在哪？！”艾格气急败坏地跳脚，但他的声音与其说是再威胁、莫如说是在哀求。“告诉我！我要见她，我要马上去见她！”

    “这不是格拉切的部队……”绯红说，“我是不了解兰若你们当初的计划，但我大致知道长老有多少兵力；格拉切的部队以地精战士为主力，他可以指挥的人类骑兵根本不到千人！”

    是蛮族战士！我的心里略略一宽，就想迎上前去。

    维蒂斯，这个女孩自从获救之后就一直不可理喻地挣扎着。“我看这个女孩真地有问题！”绯红终于按捺不住，她控制的地精身体粗鲁地把维蒂斯摁倒在了雪地上。“……兰若！她一直在说你是凶手，我看她头脑有些不清楚！”

    “等一下……”或许我不该问，在这个逃生机会稍纵即逝的时候我本不该问，可是我还是问了出口。“艾格统领，我告诉了你实情，你能不能也据实回答我？！”

    “寂……”绯红的表情既兴奋，也带着些许迟疑。“它怎么可能找得过来？——”

    “克莉穆丝！？”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用力握住绯红象雪一样冰凉的手。“生命之环”此刻毫无反应，但我至少还懂得最简单的疗伤和御寒的魔法。

    “如果领袖不在了，艾格又能去哪里？……”艾格的部下只是一片寂然无语。

    “先过去看看再说吧……”绯红看了看我，她当然不相信维蒂斯对我的形容，但我们确实都担心那两个孩子。

    艾格不愿再说。我们也不敢再留。我和绯红几乎是架着维蒂斯迅速退入林地，有京在前面引领，我们几个辗转终于绕出了迷宫般的枯树林。

    “寂……”可惜雷鸟毕竟不象人类那样懂得判断形势，它没有飞开，它在空中漫无目的地盘旋了一圈，现在又飞回来寻找它的主人了。

    王子和长老都脱险了？……可是绯红和我怎么却成了恶魔？听着那些蛮族人紧张而又略带兴奋地谈论着“大战”，我却一头雾水地焦虑着。我真恨不得现身出来问个明白，但遭遇过许多意外的我，再也不能这样冲动行事。

    “她肯定还有同党的，不然她一个人怎么逃得出我们的要塞？”又一名战士议论，“据说还有一个叫‘兰若’的来路不明的家伙，现在也失踪了！”

    维蒂斯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她的眼睛在惊恐地转动着，可她仍然全身乏力，瘫软在地上不能移动。

    “这可不是我的‘战争’啊……”克莉穆丝用一种古怪地神态望着我说。

    我们似乎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潜形术可以把我们隐藏起来，却藏不住空中的寂。克莉穆丝的德鲁伊项链已不知失落何处，就算我们意识到要“指挥”雷鸟却也无可奈何。

    “她在说什么？”京大概以为维蒂斯是在说她，“我没有杀阿尔维斯，绝对没有。”

    可是维蒂斯却言之凿凿，她见到了那两个男孩……她见到阿尔维斯“被我”杀死？！

    光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似乎就连这个石像鬼统领也蒙在鼓里——光用艾格把我们引进城堡之后，也把这个石像鬼和暗杀者们一道远远支开；看来他们对后来光、凌和我之间发生的一切全懵然不知，只是在觉察到据点方向传来翻天覆地的响动，才急急地闻声赶来……

    “寂为什么会这样做？”克莉穆丝用手摩挲着雷鸟电光闪闪的翎毛，“难道——长老的根据地有什么意外发生？！”

    “克鲁罗德的高山上有不少雷鸟，”另一位战士问，“你能肯定刚才我们遇到的，果然就是‘那一只’吗？”

    我们吃惊地凑上前去，查看那个被寂笼在翼下的人。他被寂放下之后一直一动不动，寂把他带来，是作为一个朋友还是俘虏？他究竟是生是死，抑或昏迷？

    “你说的是‘她’！”艾格失声叫道，“……这么说你们果然见到她了！而且，你们见到的不止是光，还是奥德丽！？”

    “好吧，先不管这些。”绯红苦笑了一下，“或许我们只有尽快回到要塞才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看来这个小朋友同你之间有误会了。”京朝我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我开始有些想念那只叫寂的雷鸟，我们似乎不该把这个忠心耿耿的大家伙留在后方的……

    其他灰甲武士不禁面面相觑，看来这个石像鬼统领，要比其他的暗杀者更了解他们领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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