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二章 凤舞冰城

    雷！……这么说是忽然遇到什么强敌侵入，所以雷一直没有在这里出现……

    原来，德加已经把“西面的事务”交给了雷？……

    自从圣王泰泽时代的恶战之后，勒穆利亚与我们的大陆之间就只有“异界之门”相连，直到在魇岛战役中勃朗希德炸毁异界门，原来亡灵集团一直有大军入寇勒穆利亚的打算……这个侵略计划本来是由黑爵士哈德执行，但在异界门被破坏，黑骑士大军也土崩瓦解之后，德加的亡灵巫师只怕是鞭长莫及了。

    我知道双方都在凝聚力量，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局面。我只是纳闷，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雷还没有现身？雪儿说过他在冰堡等我的，不论他是真心真意还是别有居心，他现在都没有理由远离这里才对啊？

    海莉原来一早就落在他们手中，他们竟然这样虐待海莉——可之前我和雷、和雪儿几次碰面时，他们对这件事情却只字未提。

    “真地是雪儿和……雷！？……真地是他们这样对你？！”我的手腕一酸，几乎把剑摔到了地上。

    “应该是我来问，雷藏匿在这里想干什么？！”死灵法师哼了一声说，“让他自己来见我，我要问他无视德加命令的原因！”

    “兰若！你就是兰若！”他失惊道，“你居然还没有死，而且你也在冰魔堡？！”

    “兰若……是兰若姐姐！？”就在我狐疑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

    那是一只灿烂的飞翔着的翅膀，那是、那竟然是一只沐浴着火焰的凤凰的翅膀！

    “你回不去德加，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带不回去！”茵迪雅低声说道。

    我一咬牙攀上冰的“台基”，我这才看清楚，公主的身体连同手足都被一道又一道枷锁般的冰环束缚着。“兰若姐姐，真地是你啊……”海莉啜泣起来，她甚至连头颈都被桎梏得不能动弹，只有任凭大滴的泪水顺脸颊流下，在冰凉的空气中，海莉的泪竟很快结成了薄薄的冰晶。

    ※※※

    “我不知道……”海莉公主在努力维持着清醒，她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中一直时睡时醒，或许是我的到来让她惊觉，但刚才过度地情绪迅速消耗了她所剩无几的精力，现在的她，说话也逐渐变得艰难。

    说来奇怪，如果这里是冰堡的什么关键位置，那么这里的防御又太过疏松。刚才我制造的动静并没有任何掩饰，但周围并没有任何冰魔警戒发现……即使现在茵迪雅过来追查，居然也只是孤身一人？！

    茵迪雅对这个死灵法师的威吓无动于衷：“不论你是谁，请先从这里离开！”

    这是菲尼克斯的凤凰！？

    直到刚才为止，我几乎不得不放弃心中最后一丝幻想，象常人一样相信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魔法师，而且，还是被死灵王国委以西部重托的关键角色……

    看来她在大陷阱一战时的伤势已恢复如常——这么说，雷没有离开冰城亲身找我，至少不是因为流萤的伤情了……

    海莉还活着，但她的状况却令我震颤。她面色苍白、神情委顿，她的身体似乎是被固定在密室当中这个庞大的冰块之上，丝毫不见动转。

    海莉的喊声让即将动手的两个人略一迟疑，我已经选定那个死灵法师一剑飞劈！

    若不是奇迹之铠，这毒刃恐怕已杀死我一百多次。

    ※※※

    雷最担心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的周身上下传来雨点一般的撞击声。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趁茵迪雅不备先制服她再细细询问？

    后来我回想那一次冰堡的历险，如果我选择的是甬道的另一端，遭遇的情形将会怎样地不同呢？

    我们彼此都在迅速观察和试图做出判断：对方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是茵迪雅！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这里黯淡的光线，在她走进这间冰屋之前，我已经隔着冰墙看到了她的魔杖，还有杖头那一点特别的萤光。

    我这全力一击竟刺透了黑幕，猝不及防的死灵法师再顾不得茵迪雅，疾忙扭转身体朝我反击！

    “刚才整个冰堡都感觉到空间魔法的震荡！……”茵迪雅望着海莉说，“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么？”

    德加……给了雷怎样的命令？

    这里是冰魔城堡，除了雷和雪儿，也没有人能这样对付海莉。

    海莉没有回答茵迪雅，但茵迪雅显然并不甘心：“刚才很像是雪儿的翡翠戒指的作用！但这次魔法传送、如果它是传送的话却又偏差得离谱！……如果不是雪儿、而是有什么强大的外力借空间传送魔法强行入侵的话！……雷最担心的地方就是这里。”

    ※※※

    “难道！——”茵迪雅好象是忽然想起，“难道你就是‘凤人’艾瓦塔？！菲尼克斯的元老、高级元素法师艾瓦塔？！”

    我回想起与露娜齐心合力谋划凤凰城大战的日子，正是在那个时候，伟大的元素城开始重新拥有凤凰的力量；在整个恩洛斯，只有一种生物会有如此绚丽壮美的翅膀；也正是带领着它们，当年的那个光明牧师雷，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点燃了哈米吉多顿的光芒……

    “空中！”茵迪雅不自然地抬起头。

    我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冲动的念头。茵迪雅是有戒备的，如果她的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即使我有奇迹之铠护身也难说能把她一击打倒；我更不知道，就在这附近，确实有多少冰堡的力量会闻声而来——现在我对周围的情形几近全然无知，这时候轻举妄动实在凶多吉少。

    话音未落，那魔杖的萤光已飞射到死灵法师身上！

    我用眼角的余光关照着半昏迷的海莉……我实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何发生？

    茵迪雅想了想，但仍然没有开口：“这样，我带你去见雷好了。”

    “原来刚才使用空间魔法的人是你，兰若……”茵迪雅回过神来说，“或许，是因为偏偏遇到刚才那个冒失鬼、他也同时使用传送魔法强行穿透防御壁——所以翡翠戒指的道标也受到干扰出现偏差……”

    石化术？！——茵迪雅这一击，勾起了我灰色的回忆。

    他微微探出手，在身边罩起防御的“黑幕”，这样的手法，迪米尔和其他黑魔法师在溿岚泽就使用过！

    “兰……兰若姐姐……”

    冰的基座是藏不住人的，或许茵迪雅根本就不必搜索过来，她只要脚下略略移动，变换一个角度就会注意到我投在冰上的身影。

    除非是，他们有意隐瞒囚禁海莉的情形……或许除了雷和雪儿他们少数几个人，这个地方就连冰魔城堡自己的守卫大军也无人知晓！？

    异界之门已经被毁，勒穆利亚与旧大陆的联系几乎断绝，可一直觊觎圣王秘密的“黑魔法师”们，或者尚未甘心。而我们这一小队从海上归来的冒险队，恰恰带来了德加人渴望的“情报”。

    茵迪雅是在替雷巡视冰堡么？看来在叛离暗杀者集团之后，茵迪雅和她的小京姐姐一样，都已经转而为冰堡效命。

    我终于见到了失散已久的海莉，在毁灭尼根废都的大地震之前，魔翔军分断了我们的联系，我一直认为，海莉多半已经罹难……不然，就该是落到了光的爪牙手里。

    海莉！——

    “那些布拉卡达的最高法师合力缠住了他！”冰魔说道，“……但我们没想到，还会有另外的敌人绕进来，他们从空中越过了防御！”

    “你是谁，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力量？！”那个家伙刚刚遭受这样结实的一击居然不倒！

    新崛起的神秘力量光·奥德丽，她的力量只会比埃拉西亚和艾里的联军加起来更加可怕，德加早感受到西面的威胁，但他们在屡遭挫折之后，已经无法从主力战线上抽调多少力量警戒西面，只好任由光的势力侵夺蛮族部落、侵入布拉卡达而逐渐坐大。

    茵迪雅尚未答话，我们的脚下忽然剧烈晃动！我踉跄两步退到海莉身边，那坚固的冰台基上竟然爬出了无数细细的裂纹。同样的裂纹，同时在四面厚实的冰墙上到处蔓延。

    一蓬黑色的蝙蝠劈头盖脸而来——不，这是暗影毒刃！我情知不妙，但距离这样接近，即使我想躲闪也无力躲闪。

    我的脑子里好乱，我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徒劳无功地扳扯着海莉公主身上的冰环……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海莉脱离困境？

    尤其是海莉的公主身份……在我的大多数朋友都被光·奥德丽一方掳走的时候，在雷这里发现海莉，那些死灵法师简直如获至宝。

    “你究竟是什么人？！”茵迪雅问道，“你居然能潜入冰魔城堡的魔法防护壁，你藏匿在这里想干什么？！”

    凤凰那燃烧的双翼也同时扬起！炙人的热浪四下扩散，我连忙用怀抱护住不能动弹的海莉，奇迹之铠禁住了高热，但我们脚下的冰的台基却在迅速融解。

    这只凤凰显然不是雷的了，难道，这只凤凰就是冰魔刚才报告的“越过防御的敌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惶恐，惊疑的我恨不得强行破开冰壁。我挺起剑想用力砍斫，却无意中撞进了一道不易觉察的冰门。收不住力量的我滑倒在冰面上且收不住脚地继续向前滑行，然后空地一声撞在一个生铁般坚硬的地方，虽然披着奇迹之铠，这一撞还是撞得我一时不知南北。

    无论如何，茵迪雅现在针对的人是他而不是我，而据说和雷一个阵营的死灵法师，现在却用一副近乎敌意的态势和茵迪雅对峙着——虽然这个家伙还没有出手显露攻击实力，但凭我对德加死灵法师的了解，我相信这个家伙的来历必然不小。

    我权衡着目前的局面，看样子这个家伙刚才并未发现我？即使他看到了我，现在他在意的也是其他事情……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暂时静观其变。

    “海莉……”我知道她这句话其实是在对我说，她要我不要管她、尽快设法离开。

    此时茵迪雅和死灵法师仿佛都想靠近海莉，但他们都不敢先向前一步，以免侧后方被对手猝然偷袭。

    “海莉你振作一点！”我一把抱住恹恹欲绝的公主，我想给她些温暖，她的身体，简直就象禁锢着她的冰块一般寒冷——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海莉已经待了多长时间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傲慢无礼的亡灵巫师说得气势汹汹，但只要是此时身处克鲁罗德或布拉卡达的人，都会明白德加“委托处理的事务”是怎样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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