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七章 愤怒之刃

    “刚才我们尝试过的！——”几个魔法师不由面面相觑，“当我们的光明魔法效果不明显的时候，我们已经想到敌人的附魔伎俩……但对于成队的敌人，我们的驱散根本没有效果……”

    “是哈德，黑爵士哈德！”茵迪雅的指间捻着那点碧绿的萤火，她的幻术虽然被幽灵龙冲破，但她仍然在敌人阵中埋伏下了侦察的魔眼。

    然而我们收缩的队伍就无法照应敌人的侧翼包抄，一部分幽灵龙远远绕开城门，开始从侧翼破坏云堡的城墙。

    但是击倒哈德谈何容易！艾瓦塔提出这个建议，但他的语气里却一丝把握也没有。

    泰坦们的眼睛里仿佛都燃烧着火焰，他们守护千年的圣物，现在却被敌人象战利品那样炫耀！

    达斯的剑愈愤怒，说明哈德离我们愈接近。

    这是最强的“圣光”魔法，除了雷和卡特琳，我还没有见过光明牧师以外的人物施展过这样强的圣光术；我已经和艾瓦塔经历过几场恶战，但这个元素长老也不曾用过任何光明魔法……

    “收缩阵形，集中火力！”

    艾瓦塔大声呼喝陷入混乱的法师军团，魔法师们的护身魔法纷纷打开，隐形的敌人一撞到同样无形的魔法防壁，就立即被震回原形。

    这些幽灵龙与黑魔法师的组合，兼具强悍的搏杀能力和阴毒的魔法，它们移动速度飞快，现在又有哈德这样的坚强指挥官，我们眼前的敌人，真地还有什么致命弱点可以利用么？

    剑，那是泰坦之剑发出声音！

    我们虽然又一次击退了正面的敌人，但我们正面火力的削弱，狡猾的哈德一定试探出来了。

    “黑爵士！”茵迪雅的声音忐忑不安，她经历过光策动的多次屠杀，她比我们更清楚敌人的手段会有多么冷酷。

    几头幽灵龙当即被凌厉的剑光截成两段，泰坦之剑化作闪电，势不可挡地透入敌阵，直至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龙群背后——敌阵深处随机传来炸雷一般的响声！

    ※※※

    泰坦们一齐发出如雷的吼声，就如同人类的战士欢呼胜利那样。

    “你的冰魔还敢到处横行么！？”哈德的语气略带一丝惊异，“——你不久前刚被光的魔法打伤，现在你还能有多少法力！？”

    近百只幽灵龙连同它们背上的黑魔法师如同翻船一般沉没在闪电的海洋之中，未被击中的幽灵龙轰然四散，躲到闪电魔法的攻击范围之外。

    而现在的泰坦巨人们才发挥真正的实力！他们手中的闪电可以凝聚为剑，也可以如投斧一般飞斩，现在万千把“投斧”就在一瞬间贯入龙群，闪电的光芒交织成网，然后每一个网孔也被同样强烈的闪电填满，一眨眼间，对面的敌阵就象白昼般一片雪亮。

    这一定就是哈德的意图。

    “艾瓦塔，请载我出阵！”我全身都在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冰魔的到来改变了战场的形势，幽灵龙军团放弃了两翼迂回，重新收拢阵容，隔着冰湖同我们对峙。

    当灰甲剑士的幻影被幽灵龙冲破之时，被困的巨人多半撤回来了，我们老早架设在城门边的“塔群”立即发挥出了火力。

    脚下的魔法云忽然向上抬升！不，一片片的魔法云正如风絮般飘起！

    我不是它等待的英雄，但我就算牺牲性命，也不能让达斯托付的神剑，这样落入恶魔手中。

    哀号的鬼龙登时分解为无数的残骸，每一片残骸都被同样的彩色光环笼罩，然后立即分解为更小的碎片——直到整条庞然巨怪无影无踪。

    最前沿的几个巨人轰然倒下！他们肩头的魔法师甚至来不及用羽落术保护自己，也连同巨人栽倒在云团中。

    用驱散，用最简单的驱散术就可以杀死这些猖狂的怪物！

    哈德的龙群一定是在等待冰湖的消退，而雪儿的冰魔也趁此间隙，退到了巨人和魔法师的魔法射程之中。一旦冰湖消散，最后的决战就在眼前。

    “光打伤我，开玩笑吧！”冰魔的队伍里发话的果然是雪儿，她还是那样一副小孩子般满不在乎的语气。“……我只是一时不小心啦！你快叫光来，我们再比过一次啊！”

    现在，或许只有直接击倒哈德，才可能瓦解那邪恶的护咒，我们才有希望打败这支穷凶极恶的不死大军。

    后退的幽灵龙的队型迅速恢复秩序，它们没有在着急进攻，而是逐渐散开过份密集的间距，现在每一只幽灵龙都为身边的战友留下了振翅俯冲的空间；而且，它们正利用数量的优势向两翼迂回阵列，大有把整个云堡包围吞没的形势……

    ……可是，事情不会那样简单的。

    它们的灵魂人物，究竟是谁？

    我的目光投向龙群的核心，我知道，他一定就在那里。

    那正是哈德的声息！是他极度愤怒、气极败坏时的声息……即使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哈德那低沉的声音却能压倒所有的嘈杂……不，那或许根本不是声音，它是哈德的怨恨，是一个死亡骑士用他最深的怨念，直接映射我们的心头：

    “哈德，直接攻击哈德！”艾瓦塔面沉如水。

    “垂死挣扎的生灵！”哈德的怨念刺得我半死的心一阵凛冽，“你们的剑能伤到我吗，你们自以为能够、能够对抗操纵生死灵魂的主宰吗！”

    “刚才所有的攻击都只是佯攻！”我默默计算着，刚才我们目测到的敌人军容，还有哈德刚才在两侧的用兵和轮番试探性冲锋消耗的些须兵力——“哈德在我们的正前方，仍然保留着至少七、八百头的幽灵龙一直没有用在轮番冲锋……”

    雪儿的冰魔也略略后退，强冷魔法制造的冰湖不可能维持太久，一旦幽灵龙不再“怕冷”，单是冰魔军团也不能抵抗成群的幽灵龙。

    现在，黑爵士打算怎么使用这八百幽灵龙的可怕部队？

    “剑！——”巨人首领忽然发出惊呼。

    原来，苏珊妮的消失并非只是为了逃避布拉卡达人，冰魔军团的到来，一定还是她和茵迪雅的暗中作用。

    话音未落，敌阵深处就传出一阵低沉的怪啸声。

    “冰魔！”现在所有布拉卡达人都看到了湖面上的那一簇簇晶莹透明的形影，没错，它们正是雪儿的冰魔、至寒至冷的精灵……不久之前，布拉卡达人还把冰魔城堡视作死敌，现在整个法师军团却靠这些往日的死敌而得救。

    “我猜，除非是雷那样的人物，不然驱散术就没有意义。”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即使驱散魔法能够消解个别敌人身上的附加符咒，也很难把整支军队的魔法抗性一起拔除……”

    我忽然听到一种呜鸣声，这象是来自生物，又不象是来自生物。这是一股带着悲愤的奇怪哭声，却象剑刃削刮砧石那样刺入耳鼓，让我半死的心陡然激跳起来？

    幽灵龙虽然也号称是龙，但它们却不象黑龙、金龙那样拥有耐受魔法攻击的坚强躯壳……它们毕竟只是一些“骨架”，是被死亡魔法强行捏合起来的不死怪物；

    哈德是在示威！他根本不在乎泰坦之剑的愤怒，他更加不惧怕其他任何的寻常攻击。

    我配不上泰坦之剑，神剑等不到真正的英雄，只有用自己的愤怒尝试向敌人复仇……它没有成功，因为没有英雄激发它真正的威力……

    几只冒失的幽灵龙忽然从斜刺里突进我们的阵形，它们的背上没有黑衣法师，它们或许是失去了指挥而擅自离群行动；然而我们全力戒备敌人大队的战士们也因此疏忽了反应，竟然被这几个家伙逼近了指挥官的位置。

    “他们把数百个黑魔法师集中在左翼，他们对左翼城墙使用‘地震术’！”

    不，不是“有人”，是一把剑！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泰坦之剑甩脱了所有人的控制呼啸着越过冰湖，自发地向敌人发动攻击？！

    使用幻术本来就是暗杀者们的拿手好戏，现在的敌人正用“潜形术”无声无息地向我们逼近！

    就算没有千军万马保护，就算没有天使联盟，哈德一个人的武勇也力敌万夫……就是剑术大师达斯·索兰，也败在他的手上。

    “我们刚好赶上。”一点碧绿的萤火把苏珊妮的声音悄然带到我的耳边。

    但此刻的泰坦之剑，已全然黯淡无光。刚才附在剑身上面的愤怒已经消散了么？现在它仿佛一副无知无觉的骸骨，屈辱地被挟持在仇敌手中。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呀。”茵迪雅说，“这几头幽灵龙只是失去了骑士、离开了队伍才暴露出弱点的……刚才它们大队冲锋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尝试过驱散魔法么？——”

    “你说的没错！”艾瓦塔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兰若……”

    刚才的一阵僵持之后，冰湖的寒气逐渐消散，哈德被阻挡在冰湖对面的军队再也按捺不住，无数的幽灵龙已振开白骨嶙嶙的双刺，准备发动最后的冲锋。

    然而泰坦首领已不敢怠慢。他刚刚听过我的陈述，他知道哈德曾经打败过手持泰坦之剑的达斯。

    那是剑“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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