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四章 飘移之城

    “再说一遍，我们根本不必敌对。”我摇了摇头，“只要你以骑士的荣誉承诺放弃武力，你们可以和平地进入城里。”

    “我猜你不是想一个人来阻止我的大军吧？！”艾菲尼克哼了一声，“我劝你们不用再耍这些蹩脚花样！狮鹫是不受你这套虚张声势影响的，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会立即把它们遭遇的一切撕成碎片！”

    ※※※

    挤成一团的狮鹫大军轰然而动！它们没有飞腾的空间，但仅仅就是推挤，它们也可以一瞬间把我压成肉泥。

    “就算破魔阵能发挥效能也没有用！”我根本无视包围着自己的骚动的狮鹫群。“雷留下的这个阵形只对魔法障碍有效！——这里除非有太阳牧师或者德鲁伊的法术，才能轰开雪公主的冰墙！”

    我仍然没有举剑还击，艾菲尼克的剑就压在我的脖颈边上，但他的神情猛然改变！

    云堡外侧，已经被浩瀚的血红色海洋吞没！那闪烁着磷光的红色巨浪正一排排地扑向城墙，却在城墙边上被无形的护壁挡住，随即溅成无数血红色的雨点。

    “是那个黑暗精灵么？！”我叹了口气，我真正地漏算了他——这支神秘部队虽然在潜入云堡时损失惨重，但我并不确知城外的情报，不知道艾俄里斯还可以调动多少黑暗精灵。

    “因为就在刚才，泰坦族的力量已经完全醒来！”我平静地说，“想趁火打劫的人已经完全失算！——艾菲尼克，你率领的是埃拉西亚的国防力量，你不要受人蛊惑，把你的部队投入到毫不相干的战斗中去啊！”

    艾菲尼克那愤怒而惊疑的眼神渐渐改变了，现在，面临变故的狮鹫将军体现了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冷静和勇气，他举起了手中的剑，尽量高举，而他身后的狮鹫军团，也暂时压制住了混乱重归阵列。

    狮鹫正在尝试从云堡上方飞越城墙！不久之前它们曾经轻而易举地在云堡上空来去自如，但就在刚才片刻之间，情形已悄然改变。

    光又一次发动了远程魔法攻势，而这一次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魔法更加邪恶、也更凶狠。

    “云界不可能有和我们军团正面对抗的实力！”狮鹫将军高呼道，“他们越是这样故弄玄虚，越是说明他们的弱点！”

    云堡的防御结界正在迅速恢复！在泰坦之雷苏醒的那一刻，整个云堡仿佛也从巨大的创伤中苏醒。

    现在刚刚恢复的云堡结界，并不够力量挡住精锐狮鹫集中全力的俯冲攻击！

    “跟我来罢。”我上前一步，用剑背托住了艾菲尼克瘫软的双膝。

    他终于来了，看到洞开的城门边只我一人出现，他的神情多少有些诧异。

    “冲！”艾菲尼克大叫。

    这个看来平常的队型实则暗藏玄机，这些精锐狮鹫都曾经经过特殊训练，得到埃拉西亚太阳牧师的特殊祝福——再加上一个雷一样的领导者为他们的冲锋队列加持特殊的光环和咒语，这个“破魔”的冲锋队型就能够无视大多数魔法构成的障壁。

    可我没有心情立即答应他，我的目光穿越这暗红色的狂涛，我在等待艾瓦塔他们发回的讯号。

    ※※※

    “且慢！”

    这微茫的雨点终究穿透云堡的防御，如果透过结界的不是微小的雨点，而是哪怕“一个”浪头，被它击中的一切固体都会散作蘑菇状的云团。

    我不愿意伤害身边的任何人，而泰坦之雷则决不允许身边的任何人伤害我，于是，我们共同激发出“定身”的魔法效果，我想即使是在菲尼克斯的魔法全书之中，这样霸道而来历不明的魔法也未必有现成记载。

    狮鹫的队型变化了！现在最精锐的雪白色狮鹫如同一支巨大的锋矢集结在艾菲尼克身边，这位骑着狮鹫的圣骑士高举的宝剑，就是这支白色巨箭的尖芒。

    “我们的愤怒有一个限度，”艾菲尼克尽量维持着强硬的姿态，“交出那个女吸血鬼！把她立即交出，我们还可以接受你们不流血的投降！”

    这里毕竟是整个狮鹫军团！虽然后路被断，但这支军团的战斗力不会立刻消失，除非我可以一直守住城墙，等待失去后方的狮鹫逐渐丧失统一的指挥。

    “巨人！”艾菲尼克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难看。

    被雪公主的偷袭击破次元门，恼羞成怒的艾俄里斯果然率部追击撤退的冰魔，就象我引狮鹫入城一样，雪公主的诱敌计划也几乎成功。可这时艾俄里斯忽然得到了援助，把雪儿的军队拦截在了撤退途中。

    这就是“飘移之城”，当我预感到光即将发动的攻击，我就已经在和巨人首领和艾瓦塔他们商议，筹划这前所未有的大型空间魔法；在云界遭受攻击时，整个云中堡垒已经做好“飘移”的准备，仿佛一支即将跨越异度空间的巨舰，我把尽可能多的生灵带进云堡，不论是友军还是城外的“敌军”，在灭顶之灾即将到来之前，只有留在飘移之城中的人才可能获得安全。

    那么，集中所有发狂狮鹫的力量，就可能冲破冰墙的弱侧退回城外去！

    银翅的飞马果然飞速退开，雄壮的狮鹫大军片刻间已经掩至城门，它们离我是那样近，哪怕只是微微一振翅膀，带起的风声也撩动了我的鬓发。

    “结果，这家伙坏了大事！”雪公主有些愤怒地说，“现在他的黑暗精灵都报销了，我的部队和那些德鲁伊们还困在外围的云岭上，但红潮很快就要漫过整个云界，我们来不及啦！”

    而在此之前，即使是坚固的云堡也必须完成飘移，不然躲在城中的人也将遭受同样的命运。现在我抽调不出任何魔法师另外布置空间魔法传送城外的伙伴！

    “你是说？”艾菲尼克皱起了眉头，“你断绝我军后路，又在我正面故弄虚实，就是想引我全军急速进城？——而你说，你这样做根本不是要打我们埋伏，难道你是要大摆筵席不成？！”

    “你处心积虑要把我们整支军队留在云界？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胃口，想把埃拉西亚的狮鹫军团一口吞下去！”

    可在艾菲尼克听来，却把我的话理解成一种威胁。

    不断被乱耸的红光射透的虚空中，终于出现了凤凰的火影。我心怀略略一宽：“但是，怎么……他只是一个人回来么？！”

    “我的手、我的整个身体不能动弹了！”艾菲尼克惊呼道，“你这个妖怪又在用什么邪术？！”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所以，我也没奢望在两军对峙时和这位刚愎自用的狮鹫将军慢慢说明。

    “在后边，敌人在后面！”机敏的飞马战士随即察觉到动乱的来源，“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传送门！”

    “这都是你安排好的局面！”艾菲尼克的神情中带着一股受到羞辱的尊严，“我不该留给你们那些喘息的时间，更不该小看了你，你这个昔日的埃拉西亚指挥官！”

    但我知道那是“泰坦之雷”的意志，这套武装刚才第一次结成一体，它也就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或许应该说，泰坦之雷也有了我的意志，它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也知道它在怎样发挥作用，这样的感觉真是奇妙无比。

    “这么说……你真地是在救我？！”盯着这浩瀚的光海，艾菲尼克先前的傲气和莽勇荡然无存。“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长长出了口气。

    但我已经分开乱军抢先回到城门边，我高举着一直没有使用的泰坦之剑，背靠冰墙拦住了狮鹫大军唯一可能的退路。

    精锐狮鹫的队列奋力向封住天顶的冰墙冲击，但厚实的冰面上只留下了一簇簇浅浅的爪痕。在拥挤着无数狮鹫的有限空间中，雪白狮鹫无法重新排开“破魔阵”，更没有空间让它们摆开架式上下俯冲。

    “我只想先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你的大军此刻仍在云堡外围，埃拉西亚的狮鹫军团就已经覆灭无遗！”

    这魔法总让我想起哈米吉多顿，但它又不象那令我刻骨铭心的末日熊熊燃烧——它是一片光的汪洋，汹涌的红潮已经淹没整个云界，直逼云堡的城墙。

    “怎么……！”

    ※※※

    “倏”地几声轻响，竟然有几枚雨点穿过了结界，落到了我们脚边。我们脚下的魔法云层登时掀起一小团蘑菇状的云光，然后蘑菇云降落平伏，血红色似乎被消化在魔法云里，但被雨点击中的云面上，仍依稀留下几丝大理石纹般淡淡的血痕。

    艾菲尼克的脸色微微改变，那个侥幸逃生的黑暗精灵坎辛·月，果然已经向他们通报了消息。

    “跟我来，”这时我的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就你一个人、跟我来！”

    发号令的自然是狮鹫将军艾菲尼克，他一声呼哨，莽撞的狮鹫们就让开了一箭方圆的距离。

    这个传送门是他们唯一可靠的归路，也是这支深入异域的大军最薄弱的地方——传送门一旦遭受攻击、哪怕是最轻微的魔法攻击也能将其摧毁，这支以猛禽为主力的军队一旦与根据地断绝联络，这些狮鹫将迅速变得难以驾驭。

    不，狮鹫军团被我牵制并没有援助艾俄里斯，那么，拦截雪公主的还能有谁呢？

    但我还是没有动手反击，泰坦武装陡然间光芒暴涨，这些愤怒的猛禽只要欺近我的身体，它们的动作立即象艾菲尼克那样被硬生生固定住，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牢牢捆绑住一样，它们只有愈发狂暴地呼啸，却丝毫动弹不得。

    “艾俄里斯！——”狮鹫将军失声叫道。

    “你在危言耸听吗！——”艾菲尼克的声音却被突然打断，那是一道突然浮现的血红色光芒，它寂静无声地迅速蔓延，就在我们说话之间，整个云堡就已经被这红光团团笼罩。

    这并不是空城计，我打开这道城门，因为这里将是城外的所有生灵唯一的生路。

    泰坦武装的神力稍稍渗入艾菲尼克的肢体，这个被泰坦神力击倒的圣骑士，又因为泰坦而重新获得了他的活力。

    “别的以后再说！”我只有这样决定，“抽调布拉卡达的魔法师布置瞬间传送的魔法阵！”

    “不……我恨自己到现在也对付不了她……”我愤怒地把泰坦之剑深深扎入冰壁，现在我的力量可以轻易地击破万重坚冰，可是光，她好象永远那么强，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她无休止地肆意进攻，而我只能不断逃避，逃避。

    说话之间，漫入城中的狮鹫大军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狮鹫将军死盯着我，他并没有十分慌乱，或者说，他的愤怒更甚于慌乱。

    “如果你有把握，现在早已发动进攻了。”我平静说道，“你不敢贸然前进的，你应该已经听说那些潜入者的下场了吧？”

    艾瓦塔不是一个人，他的化身显然背负沉重。如今几十个巨人已经守在城门口，防止开启城门的瞬间红潮渗入结界。凤凰奋力震动着翅膀，在红潮的夹缝间滑入城门。然后，我们都看清楚了他带回来的人：

    狮鹫的白羽如同巨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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