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一贫如洗下燕村

    待到快到午时，子柏风这才从山上下来，精神头儿十足，一身灵气充盈，俨然又是一条好汉！

    养妖诀中，有灵气与灵性之分，灵气多寡与子柏风所用的笔墨有关，而灵性则是这写出来或者画出来的东西所代表的意义。

    看着那个和小石头一样，大脑袋细脖子的小孩儿在地上跪着，求自己收下他，子柏风的心中突然一痛，他连忙拉起来小坨子，然后把老坨子的税金收拢一下，装进了袋子里。

    在拿起袋子之前，子柏风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把那袋子给了老坨子。

    “你个老坨子，就你家那个傻孩子，煮了吃了都没几两肉，还拿来抵税金？”四狗在旁边暴喝一声，“快滚快滚，回去把你家的羊牵来！”

    子柏风甚至觉得，小石头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自己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一、二、三”之类的数字，本身并没有太明确的表象，所以写在了纸上之后，只要不超过极限，便只会慢慢逸散。而龙字，有着完整的形象，变如子柏风所想，化作了一条龙。而数和字结合起来，却可以产生更多的作用。如果是完整的句子，变可以把自己的念想化作行动。但是，这灵气和灵性是消耗性的，消耗完了就完了，并没有真正的让这些东西成妖。

    “收，先收你的！”子柏风瞪他，“忒多话，还不快去！”

    他神经质地念叨着，恋恋不舍地看着子柏风接过了袋子，磨了半天手掌，这才道：“秀才爷，您把东西留下，把……把袋子还俺，这袋子还是俺用裤子腿改的，就这一个了……”

    子柏风略一思索，便又取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九个龙”三个大字，只见下笔未尽，纸张就已经挣扎了起来，刚刚收笔，那纸张就突然化作了九条摇头摆尾的小龙，争先恐后地向窗外飞去。不过这些小龙也逃不过炸裂的命运，不多时就在窗外消散无迹。

    “都没了……都没了……祖宗啊……”她把金牙留在桌子上，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了。

    这才清点起了眼前的那散碎的铜钱和银子。

    说着，拿起书桌上一物，蘸了清水，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秀才爷。”一直站在一旁的老坨子牵着小坨子，讪笑着走上前来，道：“秀才爷……我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了……您看，您看我家小坨子怎么样，您要是愿意就留下他，我就拿他抵了税金吧……”

    小坨子傻傻地跪下给子柏风磕头：“秀才爷收下我吧！”

    四狗连忙去了。

    又做了几次试验，子柏风算是大致了解了自己这第一诀“一元化”的作用。

    四狗疑惑道：“秀才爷，这税咱不收了？”

    养妖诀，毕竟还是要有一个“养”字，要像青石叔一样，日积月累，这才有可能真正成妖。而真正想要养，其一必须有承载力，能够容纳更多的灵力和灵性，其二必须可以反复书写，从这点上来说，纸并不是一个好的载体。

    老坨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子柏风心中百般思绪在翻腾，却不知道该如何纾解，子柏风转头看四狗在愣愣地看着他，一瞪眼睛，道：“看什么看！”

    子柏风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随手塞了一个从山上摘的野果给他。

    灵气便是天地之间散布的灵气，万物皆有灵气，只是多寡不同。而灵性，便像是子柏风所看到的那种种执念，这便是有的有，有的无了。

    哗啦啦一声，铜钱和散碎的银子摊了一桌子。

    来的这几个交税的人，可说都是老实人，最前面一个是瞎婆婆，她倒不是真瞎，不过眼珠上一块黄黄白白的斑点，子柏风认得这个，这是白内障，眼看就要没过整个眼球，那可是真瞎了。瞎婆婆的丈夫早就死了，儿子出去闯荡就再也没回来，现在一个人过活。她平日里有些神神叨叨的，靠给人跳大神过日子，子柏风不怎么喜欢她，却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来交税的。

    “嘿嘿，秀才爷，我只是说说，嘿嘿，说说……”四狗连忙哈腰。

    小坨子紧紧抓住那野果，缩到了老坨子的身后，紧张地看着子柏风。

    “四狗，你又在欺负人？”子柏风神色不善地盯着四狗，四狗看到子柏风，连忙点头哈腰道：“秀才爷，我哪敢欺负人啊，他们这是来交税来了。”

    “秀才爷……”老坨子都愣了。

    瞎婆婆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了金牙，捧在手心里，凑在眼前，恋恋不舍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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