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一指点出前尘事

    那滔天的巨浪突然平复下来，子柏风看到那老道一剑砍下了蠃鱼的尾巴，又一剑刺穿了它的背脊。

    这是子坚告诉子柏风的话。

    一路辗转，逃难数年，走了数百里地，往来徘徊，最终在鸟鼠山下的下燕村定居下来。

    老爹的一根手指，就像是当头棒喝，又是一份记忆在子柏风的脑子里炸开，他猛然抱住头，低吟出声。

    但事情并不总是向好的方向发展，蠃鱼越来越喜欢子柏风，经常会在半夜里，悄悄落在子柏风家的院子里，悄悄看着他在月光下入睡，在灯下读书写字。而也有越来越多的村民看到了它，蠃鱼现世的传言就传了出去。

    子柏风顿时心中咯噔一跳，老爹是发现什么了？老爹不会觉得我不是他的儿子，然后不要我了吧！

    就在那时，他发现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他驼了起来，让他浮在水面上。

    已经三岁的子柏风就用树枝沾了水，在河湾的大青石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大字。

    人们惊慌失措地逃离了家园，却又被咆哮的河水追上，吞噬。河水漫过了村子，冲毁了山田，那鸟兽山的道士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上一眼，他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站立在云霄之上，只顾和蠃鱼厮杀。

    忘了那只蠃鱼了吗？

    微风吹拂，子柏风似乎又回到了三岁的时候，在邽山之下，洋河之畔，子家村的日子。

    蠃鱼了吗——

    每当这时候，河水之中的蠃鱼就分外开心，似乎能够让子柏风高兴，是它最喜欢的事情。

    子氏父子一路流浪了两年时间，直到流浪到了下燕村才定居下来，而他们定居下来的那天晚上，大雨倾盆，后山上一声轰隆巨响，不知道何时，就多了一块大石头。

    这世界上本就是如此，越是不应该忘却的，偏偏越容易被忘却，子柏风从未回忆起的记忆角落里，那尘封的记忆，被老爹这一当头棒喝重新翻起。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初的那场大水，并不是因为蠃鱼为祸，就算是有人知道，也绝对不敢说出来。

    玉石什么的，子柏风心中还不是特别担心，反正青石叔屁股下面多着呢，子柏风虽然没数，但是几百个总是有的，就是子柏风不甘心给他们罢了。

    从老爷子家里出来，子柏风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

    刚刚平复下来的河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冲毁了一切能够冲毁的东西，那鸟兽山的道人欣喜地把蠃鱼收到了云车之中，驾着白鹤飘然远去。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子柏风摇摇头，“反正早晚会自己蹦出来的。”

    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仙人，他坐着白鹤拉着的云车，自称是鸟鼠山的道士，专为降服为祸世间的蠃鱼而来。

    沉默地吃完饭，子坚打发小石头出去玩，对子柏风道：“柏风，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块大青石，不是别的石头，就是当初洋河之畔，子柏风在上面读书写字，和蠃鱼戏水的那块大青石。这些年来，子柏风在上面读书写字，青石也年年在长大，一年长三寸，十年下来，已经比当初在洋河畔的石头大了好多倍。

    那就是仙人。

    白生生的脚丫在水中轻轻晃荡着，一圈圈的波纹从他的脚下荡漾开去，即便是流动的河水，也冲不散这涟漪。突然，脚心上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子柏风低下头去，就能看到一只身上生着两只羽翼的大鱼在水中，用嘴轻吻着他的脚心。

    “我知道你有些事情瞒着我……从小你就喜欢瞒着我。”子坚看着子柏风，“你又开始和妖怪为伍了吧……”

    蠃鱼在水中扑腾着，一朵朵水花散开来，溅在了青石上，也溅在了子柏风的身上，那一丝丝的河水，凉丝丝的，子柏风开心地笑起来，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自家老爹这个语气，还有这个又字，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写累了，他就在青石上坐下来，把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伸到了河水里，任由河水冲刷着脚心，向远方眺望。

    而现在，这颗石头依然在长，而且长得更快了。

    “我没事……”子柏风摇摇头，从父亲怀里挣扎出来，摸了摸脸，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子坚不知道，其实子柏风在河边也是遇到过危险的，他两岁那年，在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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