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欲卷珠帘春深长（下）

nbsp;   “丹翁可还好？”耀日温文有礼。

    耀日看到了他们，微笑着走来。

    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璇玑岛露出了本来面目。沃野千里种植着各种灵草。灵气氤氲聚集成团。远处隆起一座小山丘，山下竹舍数间。

    不收，倒显得自己小气心虚似的。妩月毫不客气地收了：“谢谢。”

    妩月看到了暮紫。她低低笑了起来。一个缺魂少魄的木头人。耀日居然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尚城忍不住赞了声：“好一处海上仙山。难怪丹翁长年隐居于此。换成是我，也不愿挪窝。”

    “耀日神君，我可否进天神花园一观？”

    宁肯赔罪，宁肯帮你办事补偿，也不提娶妩月。丹翁心里有了底，所以绝口不提耀日醉时对妩月说的话。

    一张平凡的脸上嵌着阴鸷的眼神。

    那人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他飞了过去，落在竹舍前的空地上，恭谨地行礼：“耀日前来，多有打扰。”

    既然是误会……耀日深吸口气，渐露毅然之色。那就解开这个误会。

    人家从不让外人上岛，能让耀日去已给足面子。

    妩月看到耀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迅速说道：“花园不对外人开放，我陪你去吧。”

    妩月回来，丹翁已经听她说过了。

    妩月默默放了茶，转身就走：“神君随我来吧。”

    暮紫的容貌像细茎的蓝鸢草，却从来没有楚楚之意。他没看到过暮紫哭过，暮紫永远像活蹦乱跳。就连替他挡命，也像浴血的凤凰，死的壮烈，没有凄美。

    他眼瞳中，一只九头鸠鸟的虚影蓦然出现在妩月面前。每一只鸠鸟头如蛇一般舞动，狰狞可怕。黄如琥珀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没有穿衣裳似的。九只鸠鸟头在她脸旁盘旋，妩月心悸，半点法术也施展不出，恍如被梦魇着了一般。

    终归是自己的错。耀日隐约感觉自己或是将妩月看成了入他梦来的暮紫，多半说了些什么，叫妩月误会了。

    丹翁笑了笑道：“听闻神君座下第一神将暮紫是丹术天才。可惜战场无情，魂飞魄散。老朽已无力替仙庭效力。神君如有所需，小女与徒儿定会竭尽所能。”

    多年前，有一次师兄外出，她出岛接收仙界修士们的炼丹材料。那一次露面，便震惊了仙界修士，得了仙界第一美人的赞誉。此后年年，不知有多少修士前来海边云台，只为见她一面。

    “嗔怒皆是画，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做我的爱姬服侍于我如何？”

    海与岛之间现出一架虹桥，隐隐能看到岛的边缘空间震荡。丹翁的声音平和传来：“璇玑岛从不让外人踏足。今日为神君破例，还请神君独自前来。”

    仿佛往水里扔了块石头，大海深处的空间出现水波纹一样的涟漪，一圈圈荡荡开来。璇玑岛像海市蜃楼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目光扫过丹翁，耀日又是一惊。丹翁已至油尽灯枯，寿元不多了。

    丹翁说的，却是耀日早先想的借口。他不提神念破虚法术，耀日只能讪讪说道：“如此耀日替仙庭谢过丹翁。”

    她理所当然认为，耀日是在向自己求亲。

    耀日的谦和有礼让丹翁忍不住暗暗叹息。

    丹痴求之不得，朝耀日拱拱手，转身就进了后院。

    妩月揽住了丹痴的手臂，看到无数女仙投来羡慕的眼神。

    半月后，丹翁寿元耗尽陨落。丹痴奉师尊遗命与妩月结缡。两人离了璇玑岛，施展神念破虚出现在耀日城外。

    原来准备以请丹翁出山为由，试探如何补偿偷学人家的法术。看到妩月的眼神，耀日改了主意。

    耀日拿出了装有礼物的储物戒指：“璇玑岛很美。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白得了一门法术，实在过意不去，还望仙子替丹翁收下。”

    临去那一眼看得耀日心惊肉跳。所谓旁观者清。耀日对妩月无情，反而对她的神情心事了如指掌。难道那日他醉酒后真对妩月许诺了什么不成？

    知道他学了人家的绝学，又宿醉忘了应诺妩月的事。尚城和白泽忍不住叹息。耀日是极自律的人。两人跟随耀日征战多年，几乎就没见过耀日醉得糊涂记事的时候。是因为暮紫。

    “妩月，那日我醉了酒，以为是暮紫进我梦来。我忘了我当日向仙子许诺过什么了。”耀日停下了脚步，有些歉然。

    耀日咳了两声低声道：“这不是借口么？”

    “一门法术而己，就当老朽感念神君平定仙界战乱的礼物。神君不必放在心上。”

    能得耀日承诺，自己寿元耗尽，能让耀日护得璇玑岛安全，也是笔好交易。丹翁正要开口，妩月端着茶出现在门口。

    “妩月，我来是为了天神花园的奇花异草。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丹痴不耐烦起来。

    他马上站了起来：“当日是我醉酒，误学了这门法术，耀日实在过意不去。我立誓绝不再传第二人。此行是特意前来赔罪的。丹翁有何差遣，只要耀日能做到，定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