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无间不道计无常

    高拱点点头，悄悄在心里计算着张居正可能来去东宫的时间。

    闪转腾挪间，时而前后兼顾，时而左右互搏。给张居正抬矫的东厂高手们看出来了，这位次辅大人耍得还挺是回事儿，有模有样。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意思说一定要看，不过他倒是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这些“间士”的？

    一旁的李贵妃听了后吓了一跳，这么快就抓到了“间士”？还是钧儿的计谋？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邪门，他怎么知道对方的“间士”是谁，又怎么一下就把他抓住了，而且好象知道一定抓得住，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想到这儿，高拱一下高兴起来，心里的得意劲儿又上来了：“管家！准备些好酒好菜，我和叔大最近天天忙于国事，都没怎么好好喝两杯。来来来！叔大！今天咱们哥俩好好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张居正却根本不看他，旁若无人一般，抻抻胳膊踢踢腿，打出一套拳法来。

    两人在会客厅分宾主位置坐下，高拱吩咐上茶。

    “这……”管家一脸愁容，摊开手掌，有苦说不出。

    张居正先拱一拱手：“老兄！我就不和您客气了！长话短说，今日乾清宫散后，陈皇后把我叫去了。”

    谁知道张居正却不领他这个情，用双手撑住了腰，晃了晃身体，“这几天操劳大大小小的事情，弄得身子困乏了，正好在外面活动一下身体，就先不进去坐了！我就在这儿等高大人吧。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管家连忙哈腰：“张大人！您里面请，请在前厅稍坐喝茶，估计首辅很快就回来。”

    张居正掀开帘子走出矫子，对着管家一弓腰：“哦，首辅没在？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吧。”

    ……

    管家一脸苦相，“他来了快半个时辰了！您想想，他一套五禽戏都快打完了！”

    高拱府外的卫兵不敢怠慢，急忙跑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对张居正的轿子行礼：“张大人，首辅刚刚去了东宫。”

    高拱也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这些大臣们为了国家操劳，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确实应该多活动活动。来来来！叔太！里边请！”

    《孙子兵法》专门用一篇“用间篇”提到，双方对战，很大程度比拼的就是“间”用得如何。所以，充分用间，若有若无，是真正的王道！

    “肃卿老兄先请！”

    去高拱那儿？

    “那是自然！”高拱心下一宽，结合着刚才计算的时间，想想张居正这家伙好象没说谎，看来他从乾清宫出来没去东宫，而是被陈皇后叫去了。陈皇后叫他也是合理的，因为担心首辅得去帮助少帝，所以先把次辅叫去。

    高拱让手下领着张居正在前面走，故意放慢了脚步，轻声问管家：“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张居正，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门口？

    心里这么想着，张居正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点了一下头，上轿坐定了，才对掀帘子那人轻声说道：“兄弟！辛苦！送我去首辅高拱大人府上，要快一些！”

    打到最后一节鹤戏的时候，高拱回来了！

    高拱才走，朱翊钧就急切地问冯保：“快说，怎么样了！”

    朱翊钧一下笑了：“间与无间，道与无道！无间之道！”

    冯保笑了：“少主放心，太傅已经安全送出！太傅何等明慧，三宝已经掩护他去了陈皇后的刊宁宫，估计高拱老儿只是怀疑太傅来了皇宫，并不知道具体到了哪儿。还有，少主，您应该感觉高兴，按照您刚才说的巧计，我们略一布置，已经抓到了这个‘间士’！”

    这一声“无间道”！更是把冯大总管的寒毛都吓得立了起来。

    两人手挽着手，看着比亲兄弟还亲，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矛盾来。

    “间士”已经捉到了！这是个好消息。要说这高拱也够厉害的，皇宫内廷有冯保这么细心谨慎的人管着，他愣是能插|进手来。

    “快去通报，就说张居正求见！”

    张居正走到轿子的前面，这时一位轿夫替他掀开帘子，用非常轻的声音对张居正说道，“大人，三宝副督主让我转告您，‘间士’已经捉到！他正在亲自提审，就不陪您了，让我们务必保护好您。您准备去哪？我们送您去！”

    轿子走得又稳又疾，很快到了高拱的府门外。

    “是！”

    佛理中的无间道立于黑白道之间，为权力、生存、金钱而互相出卖、争斗。可是，少主现在跟着太傅学习的只有四书五经，根本没有提到过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