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骤起突变生死诘

    万念俱灰之下，他只有点了点头。

    高拱突然拍了拍手掌，在这会儿喝起了倒彩！

    那样的话，就不是借刀了！所以他犹豫了，真是把握不好。

    看来这位正一品的尚书大人确实急了，居然直接喊出了“高拱”的名字。

    好戏果然开始了，一出场就是针锋相对，骤起突变啊！

    戴才现在就象一个人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少帝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太刺|激了！

    无论从情理还是事实来说，都应该说“宣”，毕竟现在高拱和自己是一个战壕的。

    “高拱，你血口喷人！你以为把我的管家收买了，就可以对我妄加指责了么？我告诉你！只有这个，还远远不够！我现在要反过来向圣上和太后控告你！你重金收买我的管家，你想干什么？陷害忠良！我相信，圣上、太后和在场各位大人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现在只要把戴庸这个狗奴才审上一审，看他是不是被高拱威逼利诱了，就能审出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戴才几乎跌坐在地上，仅仅依靠双脚最后的力量勉强支撑站立。

    戴才停顿了一下，自知凶多吉少，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宣吧！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高拱此刻完全变了一个人，刚才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早已不见，此刻恢复了字正腔圆的咏叹音调，声若洪钟，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戴才！戴大人！你可认得此人？此人正是你府上的管家戴庸，你不否认吧？”

    只见戴才的两条腿向后倾着，紧紧撑住地，向着高拱鞠了半躬：“首辅大人！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就请您拿出证据来！”

    因为私通外国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这会儿，朝堂之上，没有第二个人敢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出来替戴才说一句话了！

    朱翊钧突然看见大家都望向自己，显然是对刚才高拱提出来的“证物与证人都带来了”表示期待，是“宣”还是“不宣”？

    “宣证人和证物上殿！”

    来人正是戴才的管家戴庸！

    他不禁有些发蒙，东瀛不就是小日本么？小日本天天想占钓鱼岛，亡我之心不死。如果在明朝时候把小日本灭掉就好了。

    朱翊钧没有理会他这句表忠心的话，仍然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听上去象在他商量，实际上却是致命的落井下石：“戴大人！那就宣首辅说的证人和证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有了主意，发话问了一句：“戴大人，您看？”

    高拱的怪腔调象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捅出来无声无息：“证据当然有，但是，你敢不敢让圣上下令抄你的家呀？”

    但是，会不会因此而显示一种主观倾向，显出自己是和高拱串通好的？

    朝堂上有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很快又趋于平静。

    戴才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就象火炉里的柴木在一根一根地被抽出来，只剩最后一点尚书自尊的火苗还保存着。

    他既有充分的准备，还很会造势。这短短的几个发问，将戴才本来可能的援军都挡在了外面，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高拱这边！

    朱翊钧今天算是眼睁睁看到了高拱的阴阳两面，这比他平时表现的不可一世更为可怕！

    戴庸此时说不出来是在哭还是在笑，刚才走入殿门的那种精明干练劲儿完全没有了，全身上下象中了麻风病一样，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却只是跪着不停地磕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按照明朝的现制，戴才是兵部尚书，光刑部大堂是审不了他的，至少需要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组成“三部会审”。而担任“三部会审”的主官，只能是顾命大臣或者内阁首辅。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这两人已经撕破脸皮，在以命相搏了！

    高拱仍然是一副阴阳怪调：“戴大人！你认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么？”

    却在此时，高拱没有用惯常的高声腔调，而是一种不阴不阳的语调，软软说道：“还加强笼络？只怕再加强下去，东瀛的金元银元和东瀛美女，戴尚书你家里都快放不下了吧？”

    朱翊钧看了看戴才，他的脸上一片死灰，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戴才猜对了！高拱就是想杀他立威！

    随着冯保一声高声叫喊，门外的带刀卫士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正待细看，戴才已经高声启奏：“圣上！福建边防来报，最近东瀛倭寇又有不断侵犯我边境之举。臣建议双管齐下，一者加大边防整饬力度，加紧操练；二者对东瀛加大怀柔力度，加强笼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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