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是非两立辨忠奸

;  吕调阳自认为领悟这番顶级智慧还是不错的，混迹官员二十年，谈不上风生水起，却也是稳步前进。

    “我主圣明！有此等明君，何愁天下不太平，我大明兴旺有望了！”吕调阳磕头向皇帝拜别。

    吕调阳也真正被感动了：“皇上！您是真正的圣明之君！微臣从今天开始，再不虚与委蛇，照您说的，象朱衡大人那样，勇担道义，誓死报国！”

    “嗯！有道理！”皇帝频频点头。

    朱翊钧第三次重拍桌子：“日月可鉴？还用日月？朕看连狗撒泡尿都能自己照明白了，你就是想朕死！”

    吕调阳感觉自己全身都瘫软了：“臣不敢！臣真的不敢！”

    他站起身来，双手扶着吕调阳坐好，然后向着吕调阳深深一拜：“先生在上，让朕今天真正了解到了真实情况，受益匪浅，请受朕一拜！”

    还好这一把赌对了！

    吕调阳恍然大悟，原来皇帝在这儿等着我呢！还好不是来找后账的，他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一个孰是孰非而已！

    如果说皇帝的前二次拍桌子，吕调阳还有些侥幸地认为是在吓唬自己，这第三次重拍桌子，而且这句“你就是想朕死！”让他彻底崩溃了。

    “皇上！冤枉啊！微臣万万不敢！微臣忠于皇上，忠于大明，日月可鉴啊皇上！”吕调阳头捣如蒜，已经发出了哭腔。

    皇帝紧紧盯住吕调阳的眼睛：“是的！不过，吕先生，你可要记住，就象你最后说的，这是明显的一黑一白的事情，你可不能再说成二者皆灰，非黑即白的话来了！”

    “皇上！王怀远说的三点，全是扯蛋！”

    “里通外国、欺君罔上……”

    朱翊钧完全震惊了，看来大明朝的吏治已经到了岌岌可危、势如累卵的时候了，居然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些还是出自于一个省级行政长官如此冠冕堂皇的口中！这样的国家，还有希望么？

    “好吧，你走吧。马上启程！另外，如果真像你说的，派出去的部队都在杀良冒功，你也可以用这把宝剑，见一个杀一个！”

    “你不敢！你看了这两个密折，心里明明有了主意，可你竟然不说！现在都是什么时候，火烧屁股了！可你还想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你非得让黄河水弥漫到京城来，把皇宫都淹了？还是想让这些饥民越闹越大，把朕的江山，还有你的脑袋瓜，统统砸烂？”

    皇帝这时把书房墙上挂着的宝剑摘下来了：“吕先生！这把宝剑朕没用过，赠给你！这就是你的尚方宝剑！你这次去，朕只要一个人头回来，要么是朱衡的！要么是王怀远的！朕要你查明真相后，斩立决！先斩后奏！”

    不白拍！三让其位，让出了坐稳皇位。三拍桌子，拍出来一个国家栋梁，还拍出来一个大明之光亮乾坤！

    “为了钱？”

    “对！欺君罔上！我问你，弹劾高拱的那天，你为什么迟迟不动身位，非得在朕看了你一眼之后，你犹豫半天才站到张居正身后。你是不是还想着如果高拱获胜，你和他一起象把五皇子朱存孝那样把朕打入冷宫，幽禁至死，郁郁而终？”

    皇帝用手指着吕调阳的鼻子，越说越激动，火气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难道皇帝是对自己那天的迟疑很不满意，今天是来找后帐来了？

    “好！”朱翊钧刚才瞬间作了一个决定：“朕来问你！吕先生！朕准备派你去现场看看，密访一下，看一看前方现场的真实情况，好不好？你就去给朕看看，朱衡到底是站在奋勇队的前面带头拼杀，还是站在队伍的最后作那个夺命监工，好不好？”

    罢了罢了，看来我今天不说出这俩人谁对谁错来，皇帝是肯定饶不了我了！可怜我当了二十年老好人，装了二十年糊涂了，看来今天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好好好！我也就豪情壮志一把，当一回痛快人！

    “对！皇上！您想想，为什么要把重心放在发放赈灾款项上？无非是想过一道手，多贪多占！十两银子，至少占去八两九两，有一两能发到灾民手中就不错。到时候，再继续说赈灾款项远远不够，再继续伸手向朝廷要钱，继续十贪八九，多吃多占！”

    皇帝笑了：“实不相瞒！三辅顾命大臣高仪在隐退之时，只向朕推荐了你一人！”

    “臣不敢！”吕调阳深埋着头，再也不敢去拣地上的折子，任由它们躺在自己面前。

    要不是皇上意味深长地看自己一眼，自己是不会赌这一把，站到张居正身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