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漠的酒意拂过,通彻明透,只觉得数以万计的心思念头都被冰封了一般,毕露无遗地显现在那股酒意中,却没了烦恼忧愁。
周继君眉头微挑,却没开口,只听老者接着道。
终于,在三个多月后,我趁着他们在独木舟上打盹,咬断绳索,随后将那几个人马怪物一一杀死,驾着独木舟继续滑向大海深处。
“来,你们都尝尝,这是我羲族流传下来的古酒,名曰问心。客家娘,你虽然贵为族长之女,恐怕这酒,你在族中也未尝见过吧。”老者说道,伸手平推,那酒壶仿佛长着翅膀般飞至三人面前,将他们各自的琉璃碗斟满。
闻言,周继君神色微动,脑中陡然浮起《极墟天书》中的归墟幻景,以及那个神秘强大到极致的创作者。周继君对于归墟的了解只从短暂的浮光掠影中得知一二,听到老者突然提及归墟,不由得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起来。
周继君微微一怔,却是这些小童都只有一只手臂。
“故事还要从这问心酒说起。”
沉溺于回忆的老者并没注意到少年微微变幻的表情,望向遥远的东方,自顾自地讲着。
“因为你姓客,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武侯地品境界,若非族长之女,怎能得到如此恩宠?”
月光铺撒在棱角分明的冰块上,银光散开,原先黑黢黢的竹林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瞬间光彩熠熠,恍若仙境。
到后来,老族长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丢给我五张黄纸,说是羲族上古流传下来的酿酒古方,我如获至宝,整天呆在族里尝试酿制。老族长以为这样别能束缚住我,免得我总是跑出去惹是生非,让他提心吊胆。可他没想到,我只用了三年时间,便酿成其中四种美酒,只剩下你们适才所品尝的,问心。
我在北海边采集棕木,练习游水,采集了无数能吃的果实,足足准备了一载有余,随后驾着木筏,便往海之东际划去。原本以为我已经准备充分了,可后来才知道,我远远低估了沧澜之海的神秘和无情。
我心中狠狠诅咒着这些怪物,却陡然想到,我是人身蛇尾,那在人类眼里恐怕和那些占据岛屿的奇怪存在一样,也是个丑陋恐怖的怪物吧。
“就像君公子适才所言的那般,很多传言都被扭曲了。你又怎么知道,在百多年前,孰是孰非?”
月光下,客家娘一脸惨白,眼中浮起浓浓的惧意,忽然张口喊道,“你骗我,你说要我随你前来救一位羲族姑娘,关乎我族的命运。原来……你竟是窃走族中宝物的那个叛徒!”
在我二十六岁那年,我再一次溜出族地,然而与三年前不同,我并没有前往诸侯国的城镇,我拼命地向北奔跑,横穿危机四伏的古老林,游过漫长的流沙河,翻越高耸险峻的落云山,躲过那些翼族人的追杀,直奔沧澜之海。
看了眼品完酒后心意都微微放松下来的少年少女们,夸角目光飘向竹林外的遥远天际,悠悠说道,“羲族将我视为叛徒,因为我拿走了那颗据说能镇守气运的土元珠,可是,羲族隐于七州之地千万年,早就忘了我们来自哪,这土元珠又意味着什么。”
长叹口气,老者摆了摆手打断客家娘已然说不连贯的话语。
看向面色警惕的少年少女们,老者一挥裙袍,盘腿坐下,沉声道,“我若想害你们,凭我武尊天品的修为,还不是轻而易举?你们都坐下吧,听我说一个故事,听完后,若仍觉得我就是罪大恶极的叛徒,你们大可一走了之。”
“好酒!”周继君放下酒碗,抬头望向那老者,“酒是好酒,直问本心,却不知道你这个故事又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