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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继君飞至半空冷冷地望着巨蟒,他的脸色虽不像月罗刹那般惨白,却也是黯然无光。突然被那百万斤的巨力的蛇尾击中,饶是周继君全身上下皮骨血肉凝炼了两回,此时也是浑身剧痛无比。周继君还算好,被长剑击飞的千宁臣伤势比他更重,此时萎靡地坐在地上,强撑着身体。
“轰!”
只一招,周继君便被拍飞了出去。而千宁臣面对索命长剑猛喝一声,双臂聚于胸前,一只荡着波横的透明圆球从中生出,迎向呼啸而来的长剑。
就在这时,千宁臣眼底突然浮起惊诧,怔怔地望向白蟒,犹豫了一下张口问道。
“法阵吗?居然会道法,难怪敢来我这龙归山作乱。”白蟒拍动着粗壮的蛇尾,冷冷看向破风而来的周继君,蛇口忽张,一柄齿状的银白色长剑飞射而出,割破束缚着它的大网。弹指刹那间,蛇尾甩出,携着百万斤的巨力重重击在悬浮在半空身形未稳的周继君身上,而那柄长剑也未停顿,刺穿猎猎夜风猛地射向千宁臣。
土黄色的光晕自他身上氲起,沙摩尼胖胖的身躯陡然膨胀,坚实的肌肉一块块地浮现在他身上,满脸肃穆,全然没有之前的憨厚懵懂,一副法华庄严之相。
山摇地动,峡谷中的河流随着白蟒的咆哮奔腾出谷,若破天海浪席卷而来。
短短瞬间,欲行偷袭的周继君和千宁臣纷纷落败。
巨蟒微微一怔,随后眼里闪过恼怒,就在这当口,周继君藏在身后的双臂猛然挥出,祸乱心神的夏花在夜色中绽放开来,冥冥若幽火。
时隔数千年后,七州之上再次响起喧喧佛语。土黄色的符影自沙摩尼口中吐出,在夜色中渐渐凝成手持金杵的怒目罗汉,身形数丈,魁梧威严。它的神情举止与沙摩尼一般,身上却波荡起土黄色的涟漪袭向白蟒。随着隆隆佛语传遍龙归山巅,那天白色巨蟒身体微颤,眼中溢出狰狞和痛楚。
“怎么,都不说话了。嗤嗤,看到我害怕了?真是没劲,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千里邦那傻小子外,所有人见到我都是这副样子。”白蟒口吐人言,声音恍若十八少女,幽绵娇柔。
“煜兴帝挥五尺剑斩白蛇,揭竿而起,南征北伐,从一个破落皇室子弟摇身变为大煜中兴之主?嗤嗤,还不是当年本姑娘看他有趣,见着我非但不怕,还扬言若是我能修炼成人身便娶我,本姑娘一时起兴便配合他演了一出戏罢了。世人真是愚昧,这种鬼话居然当真,还流传了数百年。”
出现在少年们面前的不是美貌的女子,也不是山精野鬼,而是一条在月光下呵着白气的四翼巨蟒。它身长十余丈,通体莹白熠熠发光,周身上下旋绕着斑驳的纹路,背后长着四片薄若蝉翼却有七八丈长的翅膀,诡异的白气从咧开的蛇口中呼出,竟然将它身前的空气冻结成冰凌。
周继君心头微震,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四翼白蟒,然而,在巨蟒幽幽发绿的瞳仁中,他却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洪水。
嘴角划过讥讽之色,御着峡谷间冰冷彻骨的夜风,周继君幽幽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蛇妖,之前装作对那流氓皇帝不屑一顾的样子。呵呵,千里邦先是利用你,再是抛弃你,又将你禁锢在这为他看守皇陵,可你心中居然还是对他恋恋不忘,真是……”
白蟒咆哮一声,恨恨地看向那尊怒目罗汉,眼中浮起些许忌惮。四扇薄翅扑扑地拍动着,腾飞至半空,远远避开怒目金刚身上荡起的光晕之,俯视着兀自念着佛经的沙摩尼怒吼道,“好你个小和尚,左一口妖孽,右一口妖孽。好,好,今日看你是降魔除妖,还是我把你吞进肚里!”
“妖孽,休得猖狂!”
眼见同伴在那妖蛇面前全无招架之力,沙摩尼眼中闪过决然之色,轻轻放下月罗刹,双手合十,高喧佛号。
眨眼间,道气圆球被刺破,波痕翻滚,千宁臣如周继君一般倒飞了出去,嘴角溢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