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车儿脸上浮起惨然之色,怔怔地呢喃道。虽然这些年来他身患失心疯,可心底却清楚地知道李平对他的疼爱,父母之恩大如山,他幼年死了娘,如今唯一惦念的只有他爹爹。
周继君微微一愣,嘴角泛起莫名的意味,他的目光飘过满脸倔强的李车儿,淡淡说道。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我爹他怎么了?”
“车儿,你可知如今正值战乱之时?这天下如棋盘,各国都想守着己方棋局,可战事似火燎原,席卷天下,不烧尽这七州之地终无法停歇。所以,想守住国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不断地战争和侵略,只有吞并其余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机会再这乱世中活到最后。可是你爹爹所效忠的钱国却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到现在已是苟延残喘了。你看,那两吴之兵已经突破了钱国边境,只需两日就要兵临钱国都城之下了,便是你爹爹用兵如神,面对这倾倒的大局也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为什么?”李车儿急忙问道,“需要怎样的资格,我才能拜公子为师?”
“拜师可是需要师礼的。”周继君忽而一笑,上下打量着满脸焦急的李车儿,“我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覆灭那大煜皇室,你若真想拜我为师,就助我打下大煜的江山社稷,献上十颗皇室中人的头颅作为师礼吧。”
周继君温淡如水的声音传入李车儿耳中,他脸上猛地浮起果决之色,在雷光中盘膝而坐,咬着牙,一遍一遍地承受紫雷的冲击。数息过去,笼罩李车儿周身的雷电不再狂躁,蹿入他的皮肤顺着经络流淌开来,而他原本已就高达九尺的身躯又增长了一尺,肌肉膨胀,仿佛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周继君说完,虚抬右手欲扶李车儿起身,却被那个身形庞大的少年施力抵抗,在周继君错愕的目光中,他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终于开始了,两吴厉兵秣马了半年之久,广招异人修士。而钱国国君则昏庸无能,整日藏于深宫,将所有重压都丢在李平身上,如此一来,强弱立判。李平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救不了腐朽的钱国了。”
就在李车儿身体不住颤抖,脸上的煞气愈发浓重时,耳边传来阵阵轻咳声。
和煦的声音传来,已然恢复意识的李车儿扭头“望”去。朦胧的光晕中,白衣如雪的男子正站在山头低咳,初时他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可渐渐的,那一圈闪烁的光华消淡,他的身形相貌变得清晰而又深刻。银丝飘舞间,阴沉的天际,瓢泼的大雨,以及青灰色的山坳飞也似的滑入李车儿的额心,世间万物第一次被他用眼睛看到。
十三岁的少年忽地仰头大笑起来,他死死扣着潮湿的泥土,脊背颤抖。金乌色的光芒从他额头射出,仿佛如龙飓风旋转着直捣天穹。陡然,昏暗的云层间雷电闪烁,手臂粗的紫电划破天穹,捅穿了万丈高空直劈向李车儿。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慌乱,刚欲躲避就被周继君施力定住了身形。
“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况且,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
“非是我不愿救,只不过李元帅乃是那种死守臣节之人,若是君王国灭,他一定会以死殉国的。”
李车儿仰天咆哮,幽暗的光华从他额心竖眼中射出,须臾间将他身前三尺的雷圈捅破,直捣天野,却比方才还要恐怖暴戾。
“喝啊!”
“醒了吗。”
紫电散去,雷声消寂,李车儿粗喘着起身,低头打量着他强健高大的身体,随后呆呆地望向雨幕下的苍茫大地和万千景致。良久,一颗黑色泪珠从李车儿独眼中滑落,他转过头怔怔地看向周继君,突然折膝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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