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原本的行程中本无京城,却因封神云台之故特来一探,想要看下这云台是如何修筑。可在皇宫之中聚集了无数强横的仙神以及人尊,若用心念去探,瞬间便会被发现,因此只能从别处寻找。世间风情除了人们交口相传外,往往记载于墨客的朱丹之中,这封神云台的筑建再如何隐蔽,总会在京城十数年的画卷里留下些许蛛丝马迹。
“不用浪费丹药了。”周继君开口道,“我这是老病了,雨天就发作,世上再好的丹药也治不好,唯一能压制的只有酒。”
“连你都觉得我大胆,那皇室又怎会想到我敢回京?”
良久,他低下头,瞽目黯然无神,却直勾勾地对上撑着油纸伞的周继君。
“这便是迷阵了。”周继君看了眼笼罩在云台四周的白光,开口道,“不过我早就将三方云台的虚影生成于棋盘中,只要寻着方位,就能让它们现形。敖小姐,你博闻多识,且帮我看看这云台是用什么修筑成的。”
“那你现在就不冲动了吗,还敢来这京城。我还不知道你来这做什么呢?”
“是他,真的是他,君公子……他又回来做什么?”
“公子可要买画?”
“时过境迁,四年过去了,又有谁还能认出我?”
四年前,周继君宛如流星般划过京城,将无数人的光芒都掩饰在他血洗京城的杀戮之中。那一场大战到现在都让京城人记忆犹新,如梦魇般笼罩在人们心头,尸骸血骨,京城许久未曾有过的大动乱,皆因那个少年一怒而起。
说着,敖云忽然跑出纸伞,敛裙走到那处画斋前,昂着头细细打量起周继君的画像,随后问向店掌柜。
“原来公子喜好风景画,我想想,有了,这里还有几幅。”说着掌柜将周继君和敖云引到对面的墙壁前,指着上面两幅画道,“这些都是名家所画,只不过早于之前那幅画。”
“这可不一定呢,我在炎州偶尔还能听到说书人的那些段子,什么君公子以一战百,君公子血战煜帝,听得云儿耳根都快生茧了。你当年在京城这么有名,才只是区区四年,这京城人又岂会将你忘了。”敖云淡淡一笑,余光流连过路旁的店铺宝斋,脚步微顿,嘴角渐渐弯起一丝俏皮,“我还真没说错呢,你看,那里居然还挂着你的画像。”
“人老了又开始乱想了,相貌虽有几分相似,可……”
“若这里真有封神云台,也会用阵法掩饰起来。”一旁的敖云轻声说着,随即皱起眉头看向周继君道,“公子为何一路咳个不停,敖云这里有丹药可以止咳。”
周继君说完,看了眼嘴角浮起戏谑的敖云,随后径直走向挂满画卷的墙壁,细细打量起来。
“这人似乎是被大煜通缉的钦犯,为何还敢挂于此处?”
掌柜话音戛然而止,却是陡然看到少年武者眉角那条暗沉的疤痕,狰狞蜿蜒如虬蛇,脑中回想起适才白衣青年的相貌,画斋掌柜牙齿打着颤,脸上的皱纹如树皮般簌簌抖动着,面色顿时变得枯白。
说着,周继君望向眼前的山丘,张口吐出一团白气,手执棋盘的诡道蛇人立于半空。棋盘中央,那三方云阁围绕天元之地鼎立其上,诡道蛇人伸手挥出一股诡道之力将棋盘中的云雾消散,随后翻腕把棋盘竖起照向青徵丘。大风扬起吹向山丘,青色的雨雾渐渐消散,一座高达百丈的金色云台在矗立于山丘之上,却是若隐若现,飘渺无形。
一旁的掌柜听得满头雾水,刚想说什么,就见那白衣公子拿出一只金铢道,“就买刘大家的那一幅了。”
春雨绵绵化入酒,落芳纷纷垂人泪。
敖云将修筑云台所用的材料一一道来,可当她看向云台最上层时,却陡然一怔。只见在那四方围栏正中站着一个穿着儒袍的男子,他双目无光,脸上全是皮肉翻卷的可怖疤痕,就这样静悄悄地立于云台最高处,望向远方喃喃自语着。
掌柜微微一愣,看了眼那幅画卷,随即摸了把短须道,“看来姑娘是外乡人吧,你有所不知,出售这君公子的画像是煜皇准许的,不仅是君公子,其他反王逆贼的画像敝店都有卖,姑娘想要谁的尽管开口。”
敖云轻咦一声,好奇地看向诡道蛇人,嘴角微翘。
闻言,周继君心头一动,转目看向那幅画卷。只见在青山之上映起一片霞光,内中仿佛燃着熊熊烈火,将天地间照得比白天还明亮。而在画卷一侧书着作画日期,初平元年,恰恰是煜德帝刚刚退位,煜贤帝继位的那一年。眼见周继君走到自己身边,抬头看向那幅画卷,敖云眼中闪过疑色,不由得又看了眼那画。
“你那时候还真是威风。”敖云目光流转在那幅画卷上,淡淡一笑道。
敖云微抬螓首看向身旁的男子,目光飘过那几缕透着沧桑的银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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