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变成猪妖模样的猪刚鬣,周继君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无法想出。
猪刚鬣抬头盯着晨雾后的太阳,心中说道,可他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紧闭双眼,在周继君古怪的目光中,猪刚鬣苦苦等待着日出,心急如焚。
可他的身法又怎比得上周继君咫尺一剑,千分之一弹指刹那后,君子剑深深插入河底,河床被劈得四分五裂,黑沙大水没了依托,向四面八方流散而去。
“不会。”
“此河为我不容,非除不可,还望猪兄见谅。”
“去找那个唐朝僧人。”
漫长的一夜渐落尾声,拂晓将至,天头泛起鱼肚白,微渺的晨光降下,缭绕于猪刚鬣眼前,却让他神情一缓。
“你去哪?”
猪刚鬣细眼圆睁,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猪脸上挤出条条青筋,疾飞向周继君。
不再多言,周继君目光冷凝,手中长剑如瀑如虹,重重劈下。
“想起了什么没?”
走出好远,猪刚鬣方才幽幽说道。
“此水对我有用,还望银发兄能离开此地。”
察觉到周继君异样的目光,猪刚鬣满脸通红,可此时他哪还顾得上矫情,拱手朝向周继君道。
或许是在这场佛家轮回中呆了太久,西游之路上充斥着佛家教义中的仁慈怜悯,即便周继君心志坚毅,可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可又好似我的一生都被这条河所压迫,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都在浪潮里翻滚,却又看不明晰。”
“住手!”
你我为双生子,注定了此生相依相存,即便你杀了我,也永远无法摆脱……
两人同时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
深吸口气,猪刚鬣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向脚边的水洼,下一刻,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僵硬,全身上下无不颤抖着。
“我能治愈你的头疾,可若治愈了,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和铁扇公主的母子之缘到此为止……你可愿意?”
“不!”
他还记得吞食猪妖“心神”时,猪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被他嗤之以鼻,可此时此刻却成了猪刚鬣心头驱之不散的阴霾,让他不敢睁开双眼。
“你这猪妖,死了还想扰乱我的心意。”
沉吟半晌,余光落向一旁的红孩儿,又看了眼纵横流淌的大河,周继君沉声道。
用这双手为翠兰梳理云鬓,她一定会被吓着吧。
“这条河……我似乎来过……不是梦里,我真的来过。”
“猪刚鬣?”
鸟鸣声回荡在山坳间,第一缕阳光射穿晨雾,落于猪刚鬣眼眸。
又看了眼水洼中的倒影,猪刚鬣苦笑着,回过身,迈开沉重的脚步向东方走去。
周继君没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眼声势浩大的流沙河,银白色的长剑从袍袖中飞出,重重劈斩向流沙河。人尊修为便能断山裂河,何况如今的周继君已是穹天中品,一剑斩下,足有五十余星的道力。剑尖离河面还有十来丈,八百里流沙河就已摇晃起来,两岸山坳颤抖,林木匍匐在剑锋下转眼化作齑粉。就在君子剑即将落下时,从河中央奔来一道人影,满脸急切,怒吼道。
猪刚鬣虽称不上勤奋,可也不是那等懒汉,此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竟有些懒得再用流沙河冲洗身体。古怪的情绪方一生出,猪刚鬣眸中闪过警觉,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