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旅驿风云

三个知情者面前不敢撒谎，老实地答道：“我们昨天抵达，与山欣的主子缘悭一面，亦不清楚他是谁。”

    山欣充满希望地靠近他少许，低声道：“你真有把握办得到吗？”

    杰天行此着妙至毫巅，将龙鹰暗中拟定的大计破坏无遗。

    杰天行左边的白袍艳女瞅他一眼，媚态毕露地含笑道：“这里又不是瀚海军，朴小弟想睡街头也没着落呢。”

    杰天行做梦也没想过，龙鹰因着到大江联做卧底的宝贵经验，看破他是谁。

    龙鹰道：“当然是在南方，最近办的大案是捉拿马贼，还顺道擒拿一个恶名昭著的采花贼归案。虽然尚未成功，嘿！”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之后，将声音压低道：“幸好我懂得用自己做诱饵去钓大鱼之法，说不定大鱼今晚会上钩，那就可以一次过办妥两件案。”

    此时驿堂后门大开，堂内好事者见有人受伤至须给抬回去，十多人忙赶出来看个究竟。

    无瑕和无弥亦出现精神的异动，显示他们到达的时间是个关键，不愿让龙鹰晓得。

    博真终于开腔，道：“让我为朴兄说句公道话，要偷东西，只驿内的人办得到，朴兄到此不足一个时辰，怎可能是那小偷？还闹出不知是人是马、真马假马的小风波。”

    说时留意杰天行的波动，竟不觉任何情绪起伏，暗呼厉害。测不到两艳女的变化是在意料之内，因媚功媚术至阴至柔，别走蹊径。

    恶女来到龙鹰身侧，不看杰天行和艳女三人一眼，伸指戳龙鹰臂膀三下，逼得龙鹰朝她瞧去，恶女冷然道：“只你一个人想抓小偷吗？个个都在想办法，你凭什么敢说得这么漂亮？”

    龙鹰看似因对方出口伤人，叫他汉狗，故盛怒出手，事实上却是经过缜密的思量，目的不是杀几个人那般简单，而是瞄准其中一个表面是在看热闹的旁观者。从此旁观者的波动里，他看穿十多人里藏着五个敌人，最厉害是他们外袍里藏有装好的弩箭机，欲趁龙鹰注意力被沙陀汉吸引过去的时机，忽然发动，致龙鹰于死地。其中一人武功远胜其它人，该是这批明暗敌人的领袖，龙鹰的理想是先干掉其它人，将此人生擒活捉，再来个大刑伺候，不怕他不招出天马所在和其它秘密。

    果如所料，由于杰天行并非处于戒备状态，如常人显现出情绪的波动，虽只是微仅可察，尽显他高手藏而不露的修为，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但仍没法瞒过龙鹰对微弱精神波动的掌握。

    龙鹰趁机向翠娘道：“得翠娘网开一面，那小贼定是霉运当头。”

    回纥恶女翠娘反唇相讥道：“是你自己说的，博真放过你了，仍硬要将身体塞给他，百多双耳朵听着的。”

    翠娘不知该大发雌威还是笑个半死之际，众人哄然失笑，山欣笑得最厉害。

    山欣跺足道：“你看上他才真。”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博真和山欣只知瞪眼看着杰天行。

    翠娘又拿玉指来戳他，催道：“快说！”

    他清楚感应到杰天行和两女放松下来，杰天行唇角还逸出一丝不屑和带着嘲弄的笑意，连忙改口道：“所以天马肯定仍藏于驿内。”

    三汉呆了一呆，你眼望我眼，然后收起兵器，斗败公鸡似的，搀扶起只剩半条人命的伙伴，回前堂去了，与正举步走出来的杰天行两个艳女随从们错身而过。

    龙鹰哈哈一笑，领先朝客舍举步。

    又向杰天行媚笑道：“朴小弟真有趣，今晚让奴家陪他吧！”

    博真哑然失笑道：“朴兄扯得太远了。”

    山欣轻轻道：“你怎知我主子和大老板关系良好？”

    救人者正是刚才义垫二两钱的杰天行，展露出能惊世骇俗的功架手段后，仍是悠悠闲闲的模样，向三个沙陀汉以突厥语喝道：“干什么？还要动手吗？给我滚！”

    今次清楚感觉到三人精神情绪上的波动，可知对方内心的震骇。他虽没法掌握两女的武功，但她们的精神变化，则全在他掌握之内。

    龙鹰笑嘻嘻道：“原来竟有这么一条规矩，幸好恩公提醒，否则今晚便要露宿街头。”

    纵然在天寒地冻、风雪交加里，仍洋溢着掩盖不住的春色暖意。

    杰天行唇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博真道：“翠娘呢？”

    另三个沙陀人拔出兵器，目射凶光，摆出动手拼命的姿态。

    龙鹰好整以暇地道：“我朴神捕查过的案多过与翠娘你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哈！哎哟！”

    艳女来到他两边，亲热地挽着他左右臂弯，愈发衬托出他尊贵的身分，加上适才显示出与参师禅一辈同级数的武功，龙鹰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同时明白过来。

    翠娘不屑地瞪博真一眼，道：“要我看上他，下一世也不成。嘻嘻！”

    龙鹰暗忖因自己色名远播，累得杰天行打美人牌来对付他。

    龙鹰斜眼瞅着她道：“有成绩又如何？”

    默啜不惜人力地要杀胜渡，绝不止是为出口恶气般简单，而是一石二鸟之计，首要是立威天下，让所有人晓得敢和他作对，最后必饮恨收场。没有胜渡，天石不会变成三把天剑，那铸有“龙鹰笑赠”的牌子也不会藏在封密了的天石内。默啜对胜渡，不会比他对龙鹰的痛恨差多少。

    恶女顺手狠扭他一把，凶兮兮指桑骂槐地骂道：“你当我是淫|娃荡|妇吗？一句自吹自擂可教我投怀送抱？想歪你的心了。不过姑且让你试一晚，明天交不出成绩立即给我滚蛋。”

    她说的回纥语属突厥语系，龙鹰听懂大半，猜出其余。

    龙鹰心中一动，看似随便地问道：“恩公见过山欣的主子吗？”

    恶女忍住笑地道：“山欣或会给你一点甜头。”

    山欣在他后方苦叹一口气，该是因怀疑他不是疯子便是只懂胡言乱语的骗徒，所有因他而落实的希望念想立告云散烟消，难掩失望之情。岂知龙鹰句句属实，若她知道马贼指的是边遨和他的贼党，采花贼指参师禅，保证震惊至张大小嘴再没法合拢。

    龙鹰唯一收获，是终于晓得谁是敌人。当然，对方亦肯定了他是龙鹰。

    白衣艳女红唇轻吐道：“原来翠娘不爱雄赳赳的男儿汉，让姊姊来哄你吧！”摆明是来报刚才翠娘暗指她们是淫|娃荡|妇的一箭之仇。

    翠娘哂道：“信你的是傻瓜。”

    杰天行含笑来至龙鹰前，道：“在这里，可以不杀人，怎都较妥当点，山南驿是明言不许武斗的。”

    杰天行也不是恰巧路过，因他才是这个冲着胜渡而来的行动的最高负责人，见龙鹰并没有如他们所料般，趋前迎战沙陀人，只以隔空拳劲却敌，立陷不知该立即发动攻击，还是须先看形势发展，进退维谷之局。

    来的自是龙鹰的克星回纥恶女，见到她，龙鹰立即头痛。

    绿衣艳女低声念着“床上本领”四字，送龙鹰一个媚眼儿，说有多诱人便多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