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方惑敌

许盐，才轮到人来休息。

    龙鹰再斩杀十多人后，退往西谷口，与风过庭会合，改以折叠弓射杀往这边闯的敌人。此时木燃谷已陷进火海，营帐无一幸免的着火焚烧，浓烟席卷全谷，不用动手，贼众全体慌惶逃命。

    管轶夫道：“只有三百多人。以对方总兵力五千人计，翼队的人数该不少于五百人，由此可见今次的沙漠行军，边遨损失了大量的兵员。”

    龙鹰向管轶夫微笑道：“今次由我领头。”

    龙鹰道：“一切依计而行，是行动的时候哩！”

    觅难天叹道：“到这刻回想刚才的情况，始知胜得多么险，不过这个险确是值得去冒的。”

    虎义立即双目放光。

    龙鹰笑道：“公子真知我心，暂时放过那鸟妖鸟怪，先来个择肥而噬。哈！忽然间，这个鸟妖鸟怪，或会成为我们的最佳拍档。没有他，空有满腹妙计，也无法付诸实行。”

    十多头兀鹰正在谷上盘旋，当然是嗅到焦尸的气味，从附近山野飞来，待烟火稍敛，飞下来大快朵颐。

    龙鹰、风过庭、丁伏民、林壮、管轶夫、君怀朴、觅难天一众人等，登上最高的山岗，极目被星空覆罩、朝南延展无限的黄沙。

    觅难天同意道：“我们主力军仍在鬼洞山，而热魅人在与薛延陀马贼会师的一天前突被击溃，恐怕连鸟妖也没法从他的鹰儿问出个所以然来。此为敌人青黄不接之时，现出不该有的破绽和空隙，只要我们掌握得宜，趁边遨刚长途跋涉的从呼儿绿洲北上出沙漠的一刻，人疲驼累之际，予他一个迎头痛击，肯定可重创边遨。”

    行动开始。

    龙鹰道：“半炷香后，敌人的右翼军会在我们前方三里处走过。哈！愿望成真了。等不到人的机会，不会比等到人小。”

    全队里，最熟悉薛延陀马贼的人正是他，他说出来任何有关马贼的事，都受高度的重视。

    战争便是这样子，不但需要视死如归的勇气，还要有坚持下去的意志和毅力。

    龙鹰忽然很怀念桑槐卷的烟，如果可以在这个时候抽上几口，肯定非常享受。

    风过庭策马赶到他身旁，道：“如有选择，我绝不会在正午骑马赶路。”

    龙鹰欣然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来送死的贼头贼卒。”

    虎义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冷然道：“薛延陀人也有今天了。”

    风过庭道：“那个叫鸟妖的家伙，终究是我们的大患。”

    到龙鹰以魔劲逼出声传全谷，已将贾坎喀特斩首的豪言壮语，横行肆虐、杀人无数的热魅族终于崩溃，唯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四散逃亡。

    龙鹰一声令下，管轶夫一马当先，带头进入沙漠。

    风过庭道：“边遨的马贼不是善于沙漠行军吗？”

    鹿望野为大沙海五大绿洲之首，比排在次位的呼儿绿洲大上五倍，已属中型草原的规模。所谓的“主力”，指的是全部骆驼和一半战马，由二百个精兵旅的成员负责驱赶，载运着大部分的粮资物料。

    走着有点变化的雀河古道已算是写意的旅程，可想象走在蜂窝状沙漠的薛延陀马贼，苦况比他们更是不堪。正是这个想法，支持他们朝预定的地点推进。

    风过庭淡淡道：“不理他们以何种方式离开沙漠，但总是从沙漠走出来的疲贼，只要我们精心布局，定可将他们杀个人仰驼翻，进一步削弱他们的信心和实力。”

    荒原舞恨得牙痒痒的道：“他肯定在附近，怎都要设法将他挖出来，斩开几块。”

    龙鹰摇头道：“如果只是应付边遨的马贼，凭山险守鹿望野是上上之策，但我们必须将丹罗度计算在内。记得他们的投石机和火器吗？丹罗度可将鹿望野化为焦土，当我们没法突围，会变成死守，敌人只要把我们重重包围，在四周设置木寨，挖陷坑，然后轮番以矢石火器日夜狂攻，最后崩溃的肯定是我们。”

    众人整齐一致的踏镫上马，追着龙鹰，越过沙漠茫茫的黑夜，朝敌人冲刺。

    龙鹰道：“送死的来了！主力部队在五里之外。”说时举起右手。

    众人下马，踏足冰凉的沙子上。

    后面的荒原舞道：“既猜到边遨出沙漠的时间和位置，我们好该悉心伺候。”

    虎义沉声道：“我也听过他，没有人晓得他的本名，只知他居无定所，到处寻找通灵的猎鹰。”

    在众人默默注视下，敌人驼队在前方不徐不疾的走着。

    夜空星罗棋布，壮丽迷人。

    龙鹰道：“不论如何艰难，都必须先干掉他，否则我们奇袭沙陀碛拿达斯要塞的把戏，将不灵光。”

    一切停当后，众人各自蹲下在自己的战马旁，静候敌人，人和马融入了沙漠的暗黑中。

    龙鹰斩杀贾坎喀特之时，木燃谷早陷入大恐慌里，整个贼营烟火弥漫，虎义又驱散对方的骆驼，胆小的骆驼东奔西窜，分往东西谷口逃亡，也不知撞倒了多少热魅贼，更令贼子以为敌人是大批来犯。

    风过庭道：“我问过虎义，他说鸟妖该是高昌人，真不明白他为何肯帮默啜，岂非等于掉转枪头来对付自己的族人吗？”

    管轶夫续道：“他们离开沙漠，除非受地形限制，否则会依循一定的方式，就是由三支先锋队开路，各队间相距达一里，以免被敌人堵着去路。接着是主力军，最后才是运送粮资的队伍。他们还有特大的藤盾，不怕强弓劲矢。”

    觅难天道：“真的没想过，竟有人能驱鹰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侦察我们。”

    众人离开山岗，早有一队二百人在等候，囊括了所有高手。

    觅难天道：“如果能在雀河古道的山道截着他们，只要逼得他们重返沙漠，等于赢了此仗。”

    管轶夫点头同意。

    龙鹰摇头道：“不论有没有驼儿从这一面逃出去，亦不会有分别，贾坎喀特临死前露了口风，敌人一方有个超级探子，故能一直掌握我们的行踪。看！”

    风过庭最有这方面的经验，一震道：“猎鹰！”

    除丁伏民和林壮须留下指挥精兵旅，其它人纷纷翻上马背。

    晚夜凉爽的天气，使人神清气朗。以荒漠区的标准来说，今夜算不上寒冷，因没有刮风。本死气沉沉的沙漠，亦因即将来临的战争，变得活泼起来。

    管轶夫来到龙鹰另一边，道：“这是领路人的火炬。”

    到正午时分，火热临头，太阳默默照射着。在刚动身之际，众人仍是头脑清醒，斗志昂扬，信心十足，好像没有旅程是不可完成，没有沙漠是不能穿越，但当沙漠“正午的恶魔”发挥威力，一种沙漠独有的沮丧情绪便征服了每一个人，像热病般，反反复复的折磨缠扰任何踏足这个单调沉闷地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