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雨欲来

    龙鹰接过羊肉片，大嚼起来，赞不住口。

    符太答道：“因鸟妖对他神态尊敬，该是丹罗度无疑。此人魁梧强悍，举手投足均有完美的感觉，武功不会差鸟妖多少，年纪不过四十岁。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颧骨很高，面颊却深陷下去，还有个超乎常人的高额，样子独特怪异。”

    龙鹰充耳不闻他们再次爆起的笑声，展开脚法，朝目标掠去。

    今次与由突厥著名的统帅指挥的部队周旋交锋，亲自体会到突厥狼军的悍勇强横，一般大周兵确非其对手，即使人数上远胜他们，亦要吃败仗，难怪当年孙万荣能以少胜众。但若能团结塞外其他民族，异日对付默啜，可大添胜算。

    符太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窥察敌况。”

    风过庭冷然道：“唯一致胜之法，就是不让丹罗度在鹿望野成功取得立稳阵脚的据点。”

    仪式完结后，施达支司亲送他和桑槐下寨，以吐蕃语道：“我族是时来运到，方得遇鹰爷。以后鹰爷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要派人来传句话便成。”

    除女祭司珍楚、大族长施达支司，还有族内十多个最有地位的长老。

    另一方面，符太是聪明人，晓得己方的优势大半建立在敌人摸不清联军的部署和虚实上，一旦得鸟妖之助，联军的胜算立即骤减，且有吃败仗的可能。

    符太欣然领命，望东北去了。

    又向龙鹰道：“只要丹罗度不得不速战速决，我们将有计可施。”

    符太来到三人马前停下来。容色有点苍白，不知如何，总觉得他少了常挂脸上的某种气焰，不像平时的他。

    龙鹰别头后望，目光落在白鲁族人的圣湖，屏山巍然耸立在圣湖之北，依山而筑的山寨俯瞰湖源，湖的四周林木茂密，往北是龙鹰迷途后误闯进来的丘陵高地，紧扼北面的唯一通道和入口。

    符太重重吁出一口气，道：“感觉好多了！”

    觅难天道：“既可截断我们北上之路，又可阻止高昌、龟兹、焉耆等与我们友善的诸国派来援军。可是远水难救近火，山寨又远及不上风城的防御力，能捱上半个月，已非常了不起。”

    风过庭忍住笑道：“都说这小子不是那么神通广大、无事不知的哩！”

    龙鹰道：“敌人是劳师远征，我们是以逸待劳。且丹罗度仍需一段时间，方能熟悉鹿望野的环境形势，鹿望野却是你们的地头，所以只要策略得宜。配合诱敌惑敌之计，我们该可轻易击垮对方绕路来攻的四千人。”

    龙鹰欣然道：“何不由公子说出定计？”

    包括符太在内，无不听得精神大振。

    桑槐思索片刻，道：“鹿望野东面尽是起伏的裸岩丘陵山地，无遮无掩，只要对方派出探子，于沿途高地放哨，我们除了强攻外再无他法。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伤亡必重，更抵不住丹罗度。”

    龙鹰问符太道：“那个极可能是丹罗度者，长相如何？”

    当龙鹰一方被逼得退守山寨，敌人光是只围不攻，足可令他们断粮断水，古道的精兵旅则变成孤军，情况比山寨更恶劣。

    觅难天道：“敌人在行军和士气上，是怎么的状况？”

    屏山经过千百万年的风雨侵蚀和流水的冲刷下，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山崖和地沟，兼之土质以矿物碎屑和粘土颗粒组成，在压缩和干燥状态下变硬结固，因利乘便下，白鲁族人沿崖层开挖建造窑洞，只避开最下部的堆积黄土层，以防水灾，整个山寨就像个贴山而筑的超巨型蜂巢。直抵离山顶三十多丈的高崖，处处种植树木，以防水土流失，阻止继续风化，且可挡风雨。

    大族长笑道：“决战即临，当然不宜沉溺于男女之事，迟些再说吧！即使她们怀孕，鹰爷仍不用负起责任。白鲁族的女子，从没有外嫁娘。”

    管轶夫割下几片羊腿肉，道：“先孝敬鹰爷、公子和觅大哥。”

    桑槐来了，邀请他们去见族中长老。

    觅难天赞叹道：“不愧是有另一位‘少帅’之称的鹰爷，对敌人的想法瞭如指掌。”

    塞外的游牧民族极重承诺，现在由大族长亲口说出来，更显其诚意。

    龙鹰连忙道谢。

    更令他们担心者，是移往古道和绿洲间的大批牲畜，如落入丹罗度之手，彼长此消下，他们将更是不堪。

    其他人都是神情怪怪的。

    风过庭讶道：“竟来得这么快？”

    敌人兵分八路，军与军互相呼应，兼之每军的实力已足与他们全军硬撼，根本是无从阻截。

    觅难天笑道：“事实是你再次立下奇功。”

    龙鹰道：“我们还算漏了对默啜最有威胁的独解支。”

    荒原舞和君怀朴回来了，与其他人团团围着篝火坐着，谈笑甚欢，却不朝他望过来。

    风过庭向龙鹰叹道：“你最害怕的事发生了，丹罗度将采取‘围魏救赵’的战术，全力攻打鹿望野，由于鹿望野不虞缺粮，敌人可旷日持久的作战，把我们拖在这里。”

    两人策骑缓走，争取多点研究对策的时间。

    觅难天关切的道：“太少受了伤吗？”

    龙鹰着人去向丁伏民传达他最新的指令，然后讶道：“老荒和老君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现在对我们最有利的情报，是敌方有两军各二千人绕击鹿望野北面的高地，如给敌人占据，不单阻截从北面来援助我们的回纥人，还可置湖区于控制下，又可截断古道和我们间的联系，故成最具战略性的据点。”

    正是凭着窑寨，白鲁族人在此安居乐业百多年，抵着了外人的侵扰。

    三人闻之色变。

    桑槐道：“鸟妖真难缠。鹰爷准备如何应付？”

    符太摇头表示没有，目光投往龙鹰，苦涩的道：“鸟妖复元了，又在继续作恶。”

    龙鹰三人驰返屏山南面的营地，桑槐的一千五百战士刚抵达鹿整野，桑槐须先到山寨向大族长和祭司做报告，未能到营地来和他们说话。

    风过庭沉声道：“你见到他吗？”

    山寨与屏山实质地浑成一体，崖层间有坡道和石阶相连，窑洞间更有接通的隧道。

    桑槐赞道：“鹰爷是不好色的好汉呵！”

    风过庭动容道：“那丹罗度必须速战速决，甫到鹿望野便纵兵攻寨，如此我们是无任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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