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动脑筋

    龙鹰道：“我或许有更好的主意，听到吗？有人正从峡口外策马驰来，该是向运粮水队传达头子的命令。”

    龙鹰心忖突厥人和秘族的密切关系就是这么般的建立起来。

    说话间，三人过关进入峡道，似是轻松容易，但只要答错一句话，势为刀刃相见的场而。

    皇甫常遇精神大振道：“就要看拿达斯绿洲有多大，附近的丘陵区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形势。”

    龙鹰轻描淡写地答道：“这叫亡我龙鹰之心不死是也。哈！”

    皇甫常遇道：“还有什么好斗的？我们剩下不到三千人，那晚龙兄见到的已是我们一半的战士。”

    龙鹰不以为忤的道：“看老子的！”放开他，朝走到桥中段的两个格伦部大汉以突厥语招呼喝道：“格伦部的兄弟，我们是香老大派来帮忙的人，这两袋东西交由我们送给瓦卡老大便成，让你们可去运送其他的东西。”

    皇甫常遇老实的摇头，符太却欲朝前飙动，给龙鹰一把抓着胳膊，低声喝道：“想擒贼先擒王，须动脑筋而非动刀子。”

    龙鹰忙安抚皇甫常遇道：“终有一天我会坦告皇甫兄，同为大家是兄弟，更不用介怀太少的快人快语，以前他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现在稍有改善，但绝算不上客气有礼。”

    符太不客气地代答道：“你最好不要问，因为我符太和龙鹰在这方面都有不可告人之隐。”

    龙鹰道：“谁懂格伦部的土语？”

    三人转过弯道，登上一道崎岖不平的斜坡，至坡顶时峡道开阔，出口在半里许之处。

    皇甫常遇一呆道：“你在试图说服我吗？”

    龙鹰俯瞰两岸河原的情况，道：“我们的敌人在四百至四百五十人间。”

    火炬光隐隐从前方弯角处映入眼帘，听到骡鸣人声。

    果然其中一人答道：“我们的老大和你们的老大都在北口。”

    其中一个较谨慎的问道：“不是由拿勤儿和截古去取索吗？”

    龙鹰道：“我绝不会领皇甫兄去送死，宝藏更是我们囊中之物，但已别具意义，再非只是寻宝得宝，而是反过来变成钩饵。他奶奶的，匐俱可以设饵诱我们上钩，我们也可如法施为，害得他们连拿达斯也要输掉。”

    符太瞥他一眼，欲言又止，点头答应。

    龙鹰目光凝注前方杳无人迹的一段峡道，两边全是光秃秃的裸岩，灰黑斑驳，寸草不生，全无生意，绵雨转疏，似已嗅到荒漠干旱的气味。

    符太淡然道：“能成大业者正是这种人。”

    转向符太道：“太少不是说过，人生的乐趣正在于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那比杀敌难多了。”

    龙鹰领头朝峡口方向走去，问道：“峡道有多长？另一边的峡口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况呢？”

    龙鹰忍不住的问道：“皇甫兄的柔然族与秘族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况呢？”

    龙鹰自己顶着一袋，道：“我和皇甫兄都露过脸，会给见过我们的人认出来，须靠两袋东西掩饰，你跟在我们后面便成。”

    一队三十多人的骑士沿河岸奔来，朝山道方向驰去，没看他们半眼。

    符太洒然道：“宝藏又如何？人生在世，最引人入胜的是什么呢？就是去经验从未经验过的事物，或是去完成近乎没可能完成的使命。说到天罗地网，就在龙鹰踏足大戈壁的一刻早一脚踩了进去，但他不是仍活得比任何人更风光吗？”

    皇甫常遇和符太心中叫妙，龙鹰的招数叫先发制人，主动消除对方的疑虑，一副理直气壮的派势，在心理上压住对方，反之如让对方有机会盘查严问，不露出马脚才奇。

    龙鹰愕然道：“秘族不是柔然人的死敌吗？竟然源自柔然？”

    龙鹰喃喃道：“既然不在厉鬼城，那……！我的娘，岂非是在拿达斯，但突厥人怎会仍不晓得呢？”

    龙鹰眼利，一眼扫去，认不出半个曾见过的人，放下心来，知对方没一个是曾随风归一过桥来盘查他的人，不虞被认出来。

    离天明已不到半个时辰。

    皇甫常遇放下心事的道：“当然听过。看龙兄的神情，当不会自投罗网，对吧！”

    龙鹰哂道：“事实和你想象的刚好相反，你需要的只是一个突破。或许你并不相信，我却可肯定地告诉你，元气之外尚有元神，元神有如一道往上的长梯，只看你能攀得有多高，可说是漫无止境。你并不知道，刚才小弟接着你的一刻，实际上你已到了鬼门关内去，全赖我的……嘿……真气将你扯回来。此经历罕有珍贵，会去掉以前阻止你往上攀登的重重心魔心障。你现在没有感觉，只因你元气未复，元神退藏，遂变得如此沮丧。他奶奶的！若不振作起来，如何陪我返中土去大展拳脚？”

    皇甫常遇头顶牛筋索，脸无表情，但语调荒寒，透露出无限唏嘘地道：“事实上我们已再不视自己为柔然族，更被岁月磨掉了复兴柔然的妄念，唯一不能推卸的神圣任务就是取回落入突厥人手里的圣物，所以当默啜派来使者，游说我们去对付龙兄，酬劳是将圣物归还我们，我们没想清楚就答应了。到现在当然清楚只是默啜借刀杀人之计，最好我们和龙兄斗个两败俱伤，默啜可以乘机拔掉我们这根眼中刺。”

    皇甫常遇愕然道：“他们大多在峡道里，龙兄怎会晓得呢？”

    接着目射奇光地沉声道：“我们的始祖是木骨闾，到其子车鹿会才自号‘柔然’，曾附属于拓跋部，最盛之时，势力遍及大漠南北，北达贝加尔湖，南抵阴山北麓，现今的伊吾和高昌以北之地尽为我们所有，远至大兴安岭都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后来拓跋部日趋强大，与我们互相攻伐，我族在吃了多次败仗后，被逼往北撤，拱手让出南面的领土，自此由盛转衰，而原为我族附庸的突厥族，在土门可汗领导下联同秘族，于阿尔泰山北面的高原将我族最后一股力量彻底击垮，自此我族烟消云散，余生者各自逃亡，散往戈壁以外的地域。”

    说话时，三人抵达索桥的西端。

    皇甫常遇道：“我虽曾穿越沙陀碛两趟，但对沙陀碛的认识和没到过的人根本没有分别，即使沙陀人对沙陀碛也怀着深切的恐惧。沙陀碛实在太大了，虽说可能没塔克拉玛干般广阔，但地势的复杂却犹有过之，又多龙卷沙暴，没人有把握在深进其腹地后，仍可以活着走出来。拿达斯所处之地，是我们唯一晓得的绿洲和丘陵区所在处。”

    符太欣然道：“如果龙鹰不是比我更疯的疯子，我何来与他结伴的闲情。”

    龙鹰讶道：“太少因何事叹息？”

    春天千真万确已重临大地。

    此时离峡口不到百步，把关的二十多个格伦部战士借着火炬的光芒朝他们打量，显然被他们的生脸孔惹起戒心。

    龙鹰道：“你们和秘人仍有冲突吗？”

    符太苦笑道：“你不会明白，在武功上我再难进步，现在如何，将来也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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