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荒山之战

    敌我两方个个屏息静气听着主帅隔空对话，只有火炬烧得猎猎作响，或一阵风刮过时卷上半天的沙尘的飘荡声音。

    说毕又和管轶夫落坡去了。

    精兵旅看似强大，但只得前防而没有后防，如被攻破一个缺口，势必全线尽墨。

    龙鹰手执流星锤的铁链把手，将满布棱角的锤球在头上旋动，愈转愈快，还可以好整以暇的应道：“知道有屁用，敌人已成有去无回之势，就算明知是来送死，亦不可能掉头。”

    这番话坦白直接，乍听是说出心中疑问，事实上暗藏妙着，只要龙鹰拒不解释，莫哥可讥之为心虚胆怯，立即纵军强攻，从心理上压倒龙鹰一方。

    龙鹰以震漠长笑压下对方，从容道：“世事的离奇怪诞，往往出人意表，再奇怪不过的事也在你我间发生过，譬如丹罗度兄偕薛延陀和热魅人以逾五万兵力来对付小弟区区千许人，竟损兵折将收场，还因此引咎自尽，使人感叹。丹罗度兄临终所说的‘亡他者非是龙鹰而是老天爷’，我龙鹰绝对同意，因深合我们汉人挂在口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两句话。世事就……”

    号角声起，左方的一千五百骑和右方的五百骑重整阵势。

    金狼军吹奏号角，敲击战鼓，徐徐推进。

    龙鹰收回折叠弓，还纳入外袍里去，轻松的道：“因为右阵近而左阵远，莫哥整个战略布局，都是针对我的折叠弓而发，幸好我们是真的有个兵器，否则纵胜仍属惨胜，这批流星锤和标枪正是我们的及时雨。”

    风过庭道：“什么事总有第一次，你的剑也是系兵的一种，可远距杀敌，该很易上手。”

    次一排则将盾斜举，后面的人则顶着藤盾，从高岗的角度瞧下去，见盾不见人，如此进攻型的盾阵，确是别开生面。

    高手兄弟容杰道：“我们的拒马阵完蛋哩！”

    转向容杰道：“看到吗？藤盾开始轻微的颤动了，这是一种特别的持盾法，可大幅增加盾牌的抗箭能力，在远距离以我的折叠弓怕亦难以透穿弹力强劲的藤盾，到千步内时，或可穿过，但敌人将跃过拒马，同时将拒马移开，让后方的骑兵冲杀上来，短兵相接前，我们有时间射出四轮箭已非常理想。”

    龙鹰大喜道：“不愧是铸大师，对兵器有独特心得，晓得小弟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在龙鹰头上盘舞的流星锤快至化为光影，忽然脱手而去，发出激烈的破风声，一道激电般朝左边那一组盾牌阵投去。

    前方两组盾牌阵齐声发喊，今回非是仿效狼嗥叫，而是人的喊杀声，盾牌高低起伏像一条怒龙般跃过第一重拒马，仍是见盾不见人，教人叹为观止。

    一轮急骤战鼓声后，化为一下一下的鼓响，清劲有力，两组五百人，化为两个盾牌阵，依鼓音的节奏，一无所畏的朝高岗操过来。

    龙鹰如释重负的道：“这叫荒漠遇水源，我们有救了。”接过虎义递给他的流星锤，另一手再次掏出折叠弓，递给符太，笑道：“太少有兴趣尝试以折叠弓杀敌的滋味吗？”

    觅难天道：“莫哥不负金狼军领军人物之名，用兵之奇，处处透出令人高深莫测的味道，我倒望他一鼓作气的率兵攻来，现在则有点在受活罪的感觉，使人难受。”

    一个沉雄、威严而坚定，又流露出一丝柔和色彩的声音以突厥语响应道：“希望没有令鹰爷等得不耐烦，莫哥有一事不解，就是贵方现时的配备与前绝对不同，且有足够的各式尖矛，扎成二百多个马障，令本人大惑难解，请龙兄指点迷津。”

    龙鹰没暇响应他们，笑道：“真是废话吗？如非由老天爷一手安排，我们何来这么多奇兵异器，莫哥兄你比我更熟悉大戈壁诸国的兵器型制，有见过这般的大盾吗？”

    风过庭笑道：“士气好至不能再好。”

    “咚！咚！咚！”

    箭矢嗤嗤，两边破风之声大作，原来攻向山岗下左、右两阵的敌骑射出第一轮箭矢后，掉头便走，让后方人马进入他们先前的位置，发动第二轮箭攻，试探牵制。

    现时敌方主力军尚余一千五百人，其中的五百人下马后在队前排成两组，每组二百五十人，一手持盾，另一手提矛，可徒步攻来。

    龙鹰问风过庭道：“弩弓可射多远？”

    桑槐不解道：“因何不分部分人到右阵去呢？”

    众人轰然应诺。

    风过庭喝道：“好家伙，鹰爷猜得不错，莫哥是怕了你的折叠弓。”

    敌人阵式变化，两边如翼开展，分出两军各五百人，往外弯开去，绕往精兵旅左右盾阵的侧面去，中军四组二千人仍继续缓缓推进。

    龙鹰点头表示晓得，向胜渡道：“将流星锤全运到岗上来，标枪则送往左阵。”又向其他高手兄弟道：“除持有荒月弓者外，所有人都到左阵助守，用铁标枪克敌。”

    桑槐道：“莫哥终晓得我们有弩弓哩！”

    符太阴恻恻地道：“说废话的是你，还不立即攻来，待我干掉你后，乘机到拿达斯大开杀戒。”

    莫哥领着五百骑勒马停下来，这个金狼军的大统领高踞马上，仍是一副临敌从容、气定神闲的模样，此时众人正领教着他在战场上鬼神莫测的手段，如臂使指地指挥突厥最可怕的部队，对他已生出新的看法，明白为何默啜会委他金狼军大统领的重任。

    龙鹰哑然笑道：“莫哥兄问得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本想去捋莫兄的虎须，岂知又会这么巧的，我顾着走路忘了看地面，踏着个地洞，掉了进去后竟然是个兵器库，立告移情别恋，忘了莫兄而改为取宝。老哥现在目睹的，全是刚出土的好东西，尚带着泥土的气味。”

    风过庭负手傲立龙鹰身旁，冷然道：“鹰爷看得准，莫哥不住加强对左阵的攻击力，只为诱我们抽调人手增援左阵，事实上两边来的进犯只是牵制性质，正主儿是正前方的两个移动盾阵，只要敌人能在岗上取得立足点，左、右两阵势不攻而溃。”

    符太没有提气扬声，可是其忽要高亢、时又暗哑的声音，飘飘忽忽地钻入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鼓去。只是这份功力，足振己之志，寒敌之胆。

    君怀朴和管轶夫此时抬着个沉重的大木箱走上来，放在龙鹰等人身后。

    不用说出来，众人均晓得对方的精锐和高手，全集中在从前方攻来的盾牌阵内，有足够实力与己方最强横的高手正面硬拼。

    桑槐提醒道：“有敌人下马呢！”

    莫哥喝断他道：“废话！”、风过庭凑到龙鹰耳边道：“莫哥心怯哩！”

    正前方的主力军，忽然又分出五百人，往北横驰开去，摆明是要加强攻击左盾阵的军力。

    龙鹰稍提高音量，道：“如此弩弓专用来伺候从坡道冲上来的敌人。”

    龙鹰冷哼一声，双目魔芒大盛，没有说话，但神色变得凝重了。

    同一时间，金狼军全体发出狼嗥般的呜鸣声，维肖维妙，就像精兵旅已被大群恶狼包围，令人听之心怯。

    虎义道：“我也到左阵助守，多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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