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脱身妙计

    龙鹰叹道：“我们情况，就是神都现时的形势，投鼠忌器下，坐看大江联的北侵。”

    接着道：“还有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我答应符小子在《智经》交收之日前赶回来，问题在我不能用丑神医的身份回来，偷偷摸摸的又难起作用，可否请千黛将小子化作另一个人呢？”

    闵玄清双目闪闪的打量他，道：“太医是否在暗示河间王和潘奇秀是同一鼻孔出气的人？”

    胖公公道：“公公认为这是个不值得去担心的问题，除非香霸、香文等想公公将他们扫出神都，否则定会屈服，乖乖向符太献上《智经》和美人儿，此事包在公公身上。讲条件？他们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明天公公就去请明空出手，落实符太和柔妖女的婚姻，将来纵然神都发生大战，仍改变不了柔妖女成了符太发妻的现实。”

    龙鹰不答反问道：“如鄙人是河间王，定会送闵大家回去，并探听大家究竟从鄙人处听到关于他的是非谣言，否则不会如此中途离席，使他大失面子。”

    闵玄清终朝他望来，唇角含春，得意洋洋。那种风流浪态，可令坐枯禅的高僧心动。

    胖公公道：“你仍未明白，让公公以大局作出分析。”

    龙鹰道：“谁想杀符太，就是对手敌人，牵连之广，在任何人想象之上，涉及宫廷朝廷的内斗、塞外的战事，没有人能置身其外。闵大家在道门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故亦成对方争取的人。明智之举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会看到很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龙鹰忙道：“当然没有，宁夫人等于半个出家人，是带发修行，鄙人非常尊敬她。”

    闵玄清白他一眼道：“有心了！不过太医该知道自己在说废话。愈和太医相处，愈看不透太医是如何的一个人，玄清开始明白采霜对你的感受。太医有和采霜像与玄清般亲热过吗？”

    龙鹰舒一口气道：“幸好有公公为小子作主。”

    胖公公好整以暇的道：“知己知彼，战场上的一套，放诸四海而皆准。就符太之事论之，我们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情况。”

    闵玄清道：“可知你这番话，已远远逾越了太医的身份和职权。”

    龙鹰晓得闵玄清至少被他的话打动了点儿，张柬之便连这几句该问的话亦省了。

    闵玄清沉吟好一阵子，似在思索，然后道：“可是我今次确打算向你说实话。硬被送回沧浪园后，面对同样的一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竟然感到一向可让玄清消磨整夜的猜拳斗酒，弹琴唱曲，斗诗文行酒令忽然变得非常无聊，故一刻亦不愿耽下去，想出来吹吹秋风，并没想过会碰上太医。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稍顿续道：“其次是要保护闵玄清，杨清仁会猜到是她向我们泄出他对付符太的手段。”

    龙鹰道：“有道理，小子是当局者迷，因而患得患失。”

    龙鹰道：“这么晚了，不怕打扰她吗？”

    闵玄清悠然道：“商量何事呢？”

    龙鹰苦笑道：“教鄙人如何答闵大家呢？对鹰爷的事，符太较鄙人清楚多了。闵大家不认为鹰爷该留在高原陪伴娇妻爱儿吗？”

    闵玄清不解道：“若然如此，太医在这风头火势的时候离开神都，就不合理了。”

    龙鹰道：“他们已猜到我练成的是‘道心种魔’，邪帝加大明尊教的妖孽，合起来会有很大的杀伤力。”

    马乍驶下星津桥的北坡，朝中间的天津桥驶去。

    龙鹰暗叹一口气，自己的意图怎能瞒过她，先指出自己今晚须去找胖公公商量天大重要的事，而闵玄清不论如何我行我素，仍要顾及河间王的感受和颜面，双管齐下，故闵玄清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放他返皇宫，而不是押他回如是园，“私刑伺候”。

    龙鹰道：“但符太的问题如何解决？”

    龙鹰道：“恐怕尚未走毕定鼎大街，已给人认出是龙鹰扮的。”

    马车登上星津桥。

    开始时，她的嘴唇冰冷僵硬，也很快变得柔软温润，还转过娇躯来，伸出一双玉臂缠上龙鹰的脖子，忽然间其他的一切再不重要了，只剩下帘子被吹得晃动和车轮摩擦桥面的响声。

    闵玄清震骇之色无法消褪的瞪着他。

    龙鹰道：“这个我明白，因可诬蔑我与妖人为伍之罪。”

    闵玄清浅浅叹息，柔声道：“不知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属假，偏是感到太医绝不会伤害玄清，感觉很矛盾。为何这般地急于去见胖公公呢？”

    闵玄清道：“龙鹰何不亲自回来？”

    龙鹰道：“朝好的方向想，指的是河间王该不晓得鄙人登上了闵天女的马车吗？”

    龙鹰赶到大宫监府，胖公公正准备登榻，就在内堂和他说话。

    龙鹰心生怜惜，凑过去道：“不要想那么多了，眼前的人世正是世间最奇妙的地方，你用怎么样的心去看，会得出怎么样的人世来。看！天上的星夜是多么美丽，除了令人心烦的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明早鄙人便离开这个伟大的都城，也会将与它有关的所有事全抛往九霄之外，将心思转到旅程上去。”

    龙鹰凑上去吻她香唇，发觉她红唇冰冷，好一会儿后才温热下来。移离少许，方道：“闵大家现在该大致上明白此为一场随时弄出人命来的激烈斗争，双方都不是善男信女，未至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接着唇角逸出笑意，道：“不知邪帝有考虑过以‘范轻舟’的身份到来大闹神都吗？”

    龙鹰道：“闵大家若视鄙人属鹰爷阵营的一员，会明白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

    龙鹰苦笑道：“功高震主者似乎没一个有好下场，立多大的功劳亦没有用。”

    接着取来烟管，装上烟丝，深吸一口后悠然道：“自邪帝老哥单人匹马，深入敌后割下尽忠的首级，又大破孙万荣，到今天凭一千中土和高原联军，纵横漠北，不论塞内塞外，即使视天下人如无物的默啜，亦要闻龙鹰之名而胆丧。纵观近数百年的名将，除‘少帅’寇仲外，再没有一人能与你老哥相比，故此你在大周军方的地位，任人摇撼亦难动分毫。换另一句话说就是‘功高震主’，兼且又有武三思这类卑鄙小人和居心不良的杨清仁在中间搞风搞雨，故此鹰爷和太子党打开始便是对立的，且会愈趋恶劣，不会善罢。”

    胖公公听毕，道：“这件事本来非常容易处理，只须发下诏告，暗示清楚符太的出身来历便成，不过却会授对方口实，因为等于泄露大江联和大明尊教连手进行房州刺杀的事。符太既然肯承认自己是大明尊教的人，当然须向圣上说出房州事件的来龙去脉。”

    龙鹰点头道：“有直接的关系。他要讨回的是大明尊教的镇教宝典《御尽万法根源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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