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仇人见面

    故一改前态，将来若“范轻舟”忽然暴毙横死，只要发生在牧场之外，他可以推个一干二净，还可来个“沉痛惋惜”。

    此时他和宋问离古梦等人的营地尚有二百多步，距离颇远，可是此人目光投来，却一点不受远近的影响，龙鹰甚至感应到他誓要将范轻舟看透的眼神，在身上扫视的波动。

    宋问不悦道：“你究竟是来搞事还是参加飞马节？”

    龙鹰笑道：“这个家伙是冲着小弟来的，看他们的神色便清楚，保证人人见过小弟的肖像画，并刚得知会，晓得小弟安然来了。哈！今次爽透哩！”

    他的话立即惹来一阵嘲弄的哄笑声。

    宋问得体地请龙鹰先入座，越浪则仍恭立以待，累得其他在座者不得不立起来，最不情愿的是古梦，虽然晓得越浪尊敬的是宋问而非范轻舟。

    现在主动权已来到龙鹰手里，再不是由敌人作主，而是他牵着敌人的鼻子走。故而主动出击，当晚去寻古梦的晦气。

    宋问从容道：“大家不用客气，愚生只是负起引路之责。”

    龙鹰大为错愕，忍不住朝宋问瞧去。

    龙鹰首次想到有留下来打马球的必要，旋又抛开这个念头，皆因对打马球实一窍不通。

    整件事的推进最巧妙之处就在这里。

    越浪仍然立着摆出恭迎的姿态，闻言忙道：“宋兄太客气了，是我们岭南越家的荣幸才对。两位请！”

    最后如果他自赛事开锣以来，从未下场打两手马球，便与他先前所说的不符合。

    看着酒香四溢清冽的美酒注进杯子去，龙鹰一时糊涂起来，心忖早知如此，不如趁早回山城睡觉，现下还不知如何收科，也不知该感激越浪还是怨他。

    宋问出奇地合作，轻松的道：“范兄很有眼光，一眼看出对方最厉害的人物，此人乃‘镇南公’越孤的头号大将敖啸，外号‘凶神’，手段狠辣，曾有过凭一人之力尽屠百多凶悍海盗的辉煌战绩，不用借助越孤的声威，本人已是岭南无人不识的人物。我们从没想过这么的一个人竟会来参加飞马节，曾想过拒绝他进入牧场，但碍着越孤的情面，又有世家大族作出保证，场主才肯放行。”

    古梦忙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宋公子。”话是这么说，仍未能消除眼内的讶异神色。

    古梦的目光落到宋问身上，讶道：“这位兄台是……”

    凭这样的实力，如在对等的情况下围攻龙鹰，他自问亦要吃不完兜着走。当然，龙鹰永远不会让对方有这个机会。

    越浪应变的能力，比古梦高上几筹，先是看出宋问非是等闲之辈，到由飞马牧场的人公开宋问的身份，立即掌握到今晚绝不宜与“范轻舟”决裂开战，因开罪宋问，等于开罪牧场，弄巧反拙。

    杨清仁炮制的出身居所，正是岭南。符君侯自神都败走，亦是到岭南去投靠当地最有实力的土豪越孤，岭南现时更为香霸人口买卖最重要和最大的供应地。所有线索加起来，代表岭南乃台勒虚云洞庭湖外最大的根据地，且与地方势力和官府密切结合，无影无形。想动摇他们，等于向整个岭南区的恶势力宣战，绝非杀几个人可办得到。

    营地的气氛变得异样，敌友难分。

    由一个身份、地位、武功如宋问者来做“范轻舟”的“团领”，背后的理由绝不简单，至少是另眼相看的特别优待。怎晓得场主派宋问来贴身伺候，不是招呼周到，而是置自己在严密的监视下。

    在长桌另一边的人群里，有人扬声道：“这位是我们牧场的宋问公子，场主的表兄。”

    庞大的岭南和云贵的飞马节团，代表着的是不同的利益，但有一个目标是相同的，就是在不开罪牧场的情况下，宰掉范轻舟。

    龙鹰暗呼厉害。

    正因台勒虚云预料到此一可能性，故另有厉害后着。当范轻舟成功抵达牧场，台勒虚云另一支人马会接过杀范轻舟的任务。

    另一方面则是政治上的考虑。

    大家都有无话可说的感觉。

    如能宰掉此人，会对台勒虚云在岭南的部署造成沉重的打击。

    越浪正是龙鹰看第一眼时特别留意的高手，判断出敖啸外数他最了得，然后才轮到文纪昆和古梦，也只有此四人能威胁龙鹰。

    气氛登即扯紧，如绷紧的弓弦。

    飞马节之所以受到如此广泛的支持和热烈的参与，令远在岭南越孤之子越浪亦长途跋涉的来参加，除因此为罕有的江湖盛事，背后实有更深层的因素。

    “范轻舟”的生意亦是愈做愈大，当“范轻舟”与竹花帮结成联盟，其势更难被动摇。这个猜测龙鹰不是凭空想象，而是从文纪昆刚才提到竹花帮的马球队语带轻蔑而嗅出端倪。

    古梦不愧是老江湖和奸商，一改前态，脸上堆起笑容，似和范轻舟没有半分嫌隙。

    这个后着，就是表面以古梦为主，实则由岭南高手主导的岭南云贵参节团。

    另有人在清理一片狼藉的桌上乱况，各忙各的，可见此团真正的话事人是越浪而非古梦。

    “越”是罕见的姓氏，从他姓“越”便晓得与权倾岭南的越孤有关系。

    龙鹰淡淡道：“你该问他才对。他奶奶的，是否除了动武外，其他的事全无限制？”

    到龙鹰和宋问在越浪、古梦等对面坐下来，其他人纷纷回座。

    台勒虚云有着一套完美的应变计划，就是当范轻舟漏网而去，即知会在牧场内的杨清仁，着他离开，免和龙鹰扮的“范轻舟”碰头。

    龙鹰点头道：“原来是文兄。哈！幸会！幸会！”

    宋问出奇地没有大反应，道：“坐在敖啸右手的大胡子就是古梦，看你的眼神喷火似的，你究竟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龙鹰一眼扫过去，立即有悟于心。

    有人在龙鹰和宋问面前台上摆下两个杯子，越浪再次站起来亲自为他们斟酒，招呼周到。

    所以古梦到这里来，亦非只为雪旧恨，而是希望能找寻合作伙伴，将生意做得更大，赚得更多。

    不论古梦或越孤，欲往北扩，拦路者将是竹花帮，任何买卖均要经竹花帮的手，方能转往北方。

    龙鹰暗忖原来古梦是这副尊容，半秃头，宽脸盘，鹰钩鼻，高度及得上自己，目光深沉凌厉，看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幸好一把胡子浓密乌黑，修剪整齐，使他看来充满威严。

    对付他的手段可大分为牧场外和牧场内两方面。首先是掌握他的行踪，然后在其到牧场的路线上布下天罗地网，只要范轻舟入局，必无幸免。岂知范轻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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