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除夜钟声

    “继续往中间突去！”我命令道。

    这个时候，营地中间才开始乱糟糟的骚动起来，惊叫声、喝骂声响成一片。他们的反应如此迟钝，让我不禁想到，也许刚才砍掉那两人后，还可以继续前突一阵……不过，事已至此，那就接战吧！

    “混蛋！你想招来我大哥，然后砍掉我们的脑袋吗！”屋子里传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大骂，一个披着衣服的男人赶了出来。

    “杀掉他们！经定，带领海贼众封锁海岸！喜太郎，你率铁炮组，登上两艘安宅船，依托船上楯板射击！其余人！跟着向前冲！水运众在后面，放火烧屋子！”我迅速下了命令，抽出太刀率先向前冲去。

    “恩？”我皱起眉头，居然有人偷听我的谈话？抬眼一看，原来是法泉寺的空玹和尚。

    “小人没有去过，只是前两年在宇治山田时，听居酒屋里几个海贼模样的人说过……”他叩头说。

    “城主请便……”

    “那么你去过吗？”为了确认，我继续问道。

    为了摆脱这类话题，我主动问道：“大师知道九鬼家的事吗？”

    “水军里可有出身南伊势的人？”我问道。

    空玹也曾经提议让我改宗一向宗，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理由是家训不允许……

    枪声在一阵一阵的响起，火光在持续的逼近，常备的枪阵和预备的足轻在不断的收割。海贼们终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和意志。他们毫无意义的大叫着，毫无目的的乱窜着，火光下映出一张张惊恐万分的面容。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世界末日。我分明看见，有两三个将领模样的人闭上眼睛，颓然的坐在地上，任由我方的武士挽住头颅，然后一刀切下……

    “是……但是九鬼嘉隆殿下承诺，如果经由我的介绍，能够得到城主的帮助，就愿意改宗我一向宗。”空玹说。

    敦盛是平家人唱的，我现在可是源家的人来着。

    “城主是非常勇敢的武士！”

    哦，我知道了，是这个和尚又在发展信众。

    “原来大师竟然也在这里。”我叹了口气，决定原谅他。这帮和尚，地位超脱得很，登堂入室，男女不避，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习惯了的。

    “城主的名声在南伊势商人中自然是如雷贯耳，但是海贼们却是不服城主的，他们称呼城主是‘逃跑吉良’……啊哟，贫僧实在失礼了。”他连忙道歉道。

    听到有灯台和那么明显的参照物，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北畠水军的营地了。

    “贫僧此次前来，是为了后日除夜钟祈福的事情……”空玹合什道。可能是发现我的话语中透露出不满，他连忙向我解释：“九鬼家的两位殿下，就是贫僧介绍来的。如果不是蟹江殿临时召唤，贫僧本该陪同两位会见城主。”

    大约半小时后，对面的火光也熄灭了。这下我可以确认，是甚八他们。于是我连忙调整了航向，并且传下命令，让船队稍稍调整阵型。

    “阿弥陀佛！所谓众生平等，諸行無常。如此而已……贫僧虽然不曾与北畠海贼众交接，却是有一弟子在彼处传法。”空玹道。

    “即使这样，也要和我分庭抗礼……看来，我的声望还是太低了啊！”我笑了笑。这个和尚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倒不妨多聊上几句。

    “放心，战斗不会在海上。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现在目空一切，几乎完全不把我方看在眼里，除夕当夜，绝对是喝得酩酊大醉，丝毫不加防备。这样的情况，正适合我方进行突袭。”

    “真没想到啊，大师的交游还真广阔。”我说。

    听到有战利品可以分，而且己方又是这样人多势众，所有人立刻亢奋了起来，整支军势顿时士气大涨。

    “主公乃是深具远见卓识之明主！”

    “但是他们毕竟是有任务在身，怎么都会留些心思吧？”岩松经定迟疑道。

    北畠家的水军完了！

    上到岸上，我将常备摆在先阵，然后依次是海贼众、预备和水运众。整支军势沿着海岸向西，朝北畠水军营地开了过去。不得不说，北畠水军实在太疏忽了，他们似乎全部聚集在营地中间开怀畅饮着，连基本的岗哨都没有派出。我们一直摸到了营地边上，他们仍然没有察觉。这样的情形，甚至比我预料的还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突袭和桶狭间之战很有些类似之处，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然后依靠准确的情报，利用敌方的自大疏忽达成突袭的效果。在战场选择上，也是有利于己方……联想到这里，我甚至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唱一唱信长著名的“敦盛”曲来壮壮行色。不过，考虑到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能性，我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终于，一片闪耀着篝火的营地迎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隐隐似乎照出了一条海岸线。我知道，这就是北畠水军了。而同样熟知内情的，就只有我船上的岩松经定、中段的前野长康和尾端压阵的蜂须贺正胜。

    接着，我又招来了住在南天守的秀景，让他和前野长康迅速集结预备的一千人，除夕日的上午来蟹江城接受检阅，领受赏赐。另外，准备好九千人份的饭团。

    “啊！啊……！”女人大声尖叫。

    而这却令海贼们更加慌乱。在火光的照耀下，我发现已经有人甚至向南面跑去，试图翻过那十多米高的山崖。有人好不容易爬了四五米，却在心慌意乱之下突然就摔了下去，发出一声声的惨呼。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点点头，“还有些俗事需要处理，请容我失陪一阵。”

    “那么去吧！”我点了点头。

    “城主，为什么不接纳这位殿下呢？”走出了评定室，忽然有人对我说。

    “起来吧！”我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有谁知道二见浦这个地方吗？”

    “目前正在二见浦以东的太江寺修行，明年初夏，会回到法泉寺。既然城主有意，小徒到时一定前来拜见城主。”

    “很好……我现在就提升你们为水夫头，并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如果顺利完成的话，获得武士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白了！”三人一起回答。

    “居然是这么回事……可是，九鬼家似乎不是一向宗信徒吧？”我奇怪的问道。

    “我决定了，除夕当晚，突袭北畠家水军！”

    晌午的时候，除了预备的一千人，常备的六百人、海贼众的七百人、还有扩充到六百人的水运众也全部到齐。在我的麾下，第一次聚集起近三千人的队伍。这支军势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信长出战桶狭间时的本阵人数。

    十几个自恃勇猛的海贼嗷嗷叫着扑向枪阵，有几个人步子踉跄，显然是仗着酒势。枪阵一放一收，这批人的身上顿时现出几个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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