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关于本心（上）

    我摇了摇头，有时候女人还真是好哄，这样一句敷衍的话就能打发她——以我现在吉良家家主、织田家宿老的身份，真要只娶一个，那也应该是识大体、具有正室风范的石谷菜菜，更何况，她还是信长亲自为我指定的。

    “以前就让你安心做个母亲，可你偏要进常备做我的亲卫大将……当然，你现在改变主意的话，我还是很期待哦。”

    我认为，找回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间静室的作用。所以，当我待在里面时，除了早晚送餐的侍女之外，几乎不会有人来打扰。

    “你不用多事。即使盟约不成，义秋也会转而依靠本家的。先前明智前来求助时，就保证了这件事情，还答应作为兼代出仕本家！”信长挥了挥手，“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件事情！”

    于是，信长就想到了我和明智光秀之前的那段交往，把我召到了岐阜城。

    信长的意志不容更改，这一点我几乎不可能影响到他。但是，既然义周是我迎来的，无论是从道义还是本心，我都有必要替他争取一下。

    “但是，他已经满了五岁，除了教养之外，也要多学点东西。武艺啊，兵法啊，谋略啊……恩，还有茶道之类。这些菜菜都不擅长，她毕竟不是武士。所以，就只好委托给直虎殿下了。”

    “臣下知道这种想法很不合时宜。之后家中动乱、堂兄过世时，臣下也想过，如果当日嫁了，是不是就能以家督正室的名份来稳定井伊家呢？为此曾经十分矛盾。然后，就在凤来寺遇见了主公，看到了主公写下的和歌。当时臣下极为感动，因为终于有人能够理解臣下的行为。”

    信长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了不悦之色：“你要见他做什么！”

    “哦，优秀的就要娶么？”小夏的语气变得酸酸的，“那殿下恐怕要拆掉三重城，建座千重城才行吧？”

    “主公和朝仓家结盟，共同拥立义秋殿下，的确是很英明的决定。但是，盟约并不一定能够达成吧，所以义周大人那里，也不能太怠慢了……”

    “那么，你是同意了吗？”我欣慰的笑了，起身前蹲着向她伸出手去。按照习惯，她如果同意，就要把手放在我的手心。

    但是井伊直虎却没有动。

    小夏听得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她认真的看着我，终于扑哧一笑：“我只听最后一句就够了！……有这句话，其他就随殿下吧！”

    没想到井伊直虎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主公前日的话，臣下也认为很有道理。而且如果是主公的话，臣下愿意考虑……毕竟，即使除开那份理解的情意，那也是对主家和井伊家都非常有利的事情啊。”

    仔细想想，确实就是这样。第一句话的评价，同样也可以用在我的身上……至少在他人看来，我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行！”小夏断然回答，“至于景太郎，让菜菜继续管着不就好了吗？”

    “是吗……哼，看来你对她还很欣赏嘛！”小夏显然很介意我的这个态度，连称呼都变了，“所以就决定娶她了？我听说，於加都开始准备了呢……她倒是够贤惠！”

    和井伊直虎约定的第三天，正好是四月上旬进行例行评定的日子。结束之后，我把井伊直虎留了下来。

    “明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见室里，信长这样问道。

    不过，在后一句话上，差不多就是相反了。明智从骨子里是个传统的文化人，自尊心强的同时又脆弱敏感。而且，正因为太注重小节，所以明智显得较为清高，和不少人都不太合得来，其中就包括信长。不像我一样，无论是小姓还是农民出身的同僚，只要有了交往，都可以相处愉快。

    “是……臣下另有下情禀告。”

    见到这种情形，足利义秋选择了转而向朝仓家求助，得到了姨夫朝仓义景的首肯。于是，明智光秀被派往越前，作为“兼带”（联系两家的家臣）出仕朝仓家，领四千五百贯年俸，并且为奉迎义秋作准备工作。

    “臣下还有一个问题，”她认真的躬身施礼，“如果主公能回答的话，就即刻举行婚礼，如果主公回答不出，就请延迟一年如何？……也许对主公有些无礼，但正因为是对主公，臣下才能这样决定。”

    井伊直虎的事情，对我很有一些触动。没过多久，关于足利义周的事情，我就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想了想，回答信长道：“是精于文武两道、矢志恢复家业的优秀武将，既愿意秉持义理，也不乏壮士断腕的决心。另外，明智殿下非常认同传统，尤其注重小节。”

    当然了，关于这一点，自然这还要看义周的意思，看他自己有什么想法。

    “不敢当主公的赞誉。”我低头致谢。

    说完，她面带笑容，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静室。

    “说吧，有什么事情？”没等她说话，我就主动问道。

    “……可是如果只能娶一个的话，很可能就是选择你哦！”几乎把十个指头全部掰完，我才最后说了这句话。

    “那当然，直虎的确很优秀啊。”我点了点头。

    “但是，臣下还是觉得，不应该完全抛开义周大人……即使是为了日后制衡义秋大人吧！”我坚持道。

    “……看来，主公现在想娶的，主要还是臣下的家族，而不是臣下本人呢。”井伊直虎有些失落的笑了笑。

    “如何？能告诉我你的决定吗？”我含笑问道。

    当然，我对小夏还是非常喜爱的。那句话虽说是敷衍，却不是谎言。如果我还是在土佐，还是那个初到战国的学院学生，明白了她的情意之后，的确很乐意就娶她一个。但是现在，菜菜和於加我都不可能放弃了，除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之外，她俩还一个是贤内助，一个是大管家，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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