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信长之意（下）

    藤孝、惟正代笔。

    “不错，”织田信长微微颔首，“其实，我信长此次应邀前来，除了观赏能乐外，稍后还要顺便向公方殿辞行的。”

    上面所说的那些人中，除了松永久秀、筒井顺庆和三好义继以外，其余人和大部分豪族都是在将军家的名义之下降服。那么只要信长还是他的强援，那些人就不会轻易反叛。

    “贞胜，”果然信长叫到了另外一人，“京都的治安维持，朝廷、公家和寺社的交涉方面，就委托给你了。良政作为我的右笔，就负责协助贞胜的工作吧！”

    “是。”柴田胜家领命。长光寺城又名瓶割山城，从前是于与六角高赖对立的佐佐木四郎政尧的居城，距离已经废弃了的观音寺城不到五公里。那一带正是从前佐佐木六角家统治的中心。

    “这是臣下的疏忽，”细川藤孝先向左前方的义昭道歉，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然后他转向信长这边，话语中满是期望：“……为了答谢弹正大人这次的功劳，公方殿希望大人担任管领代之职，为幕府治理畿内，不知弹正大人是否愿意接受？”

    谈话是以细川藤孝的寒暄开始的。他坐在足利义昭那一方，就在义昭身后的第一排，与落后义昭半个身位、居织田方首列的信长差不多正好对着：“弹正大人，今天的表演如何？”

    第二天上午，信长召开评定，对留守京都的诸人作出安排。

    “另外还有义周大人的问题……”信长沉吟道，“我的建议是安置在若狭国。”

    “是余慢待织田弹正了，”听到信长的话，足利义昭无法再保持沉默。他拍了拍手，负责主持能乐的那位奉公众深施一礼，迅速离开，大概是去吩咐結崎座结束表演吧……“这一次得以顺利返京，完全承蒙织田弹正的鼎力相助，余亦是身怀感激。无论是幕府，还是余本人，都应当及早对织田弹正的忠义作出褒奖才是啊！”

    “是。”丹羽长秀似乎有话要说，却忍住没有多言。他知道，信长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安排。

    细川藤孝显然是不赞成的，但既然作为将军的义昭已经提出了，他只好叹了口气，向信长劝道：“这样的话，弹正大人觉得如何？副将军的职位，大人是开幕府以来的第三人……至于左兵卫督，在如今的武家之中，也是仅次于公方殿的参议左近卫中将的职位，高于义周大人的左卫门督，几乎是与将军同格了……”

    “胜家，你进驻野洲郡长光寺城，有三个任务。一是保护本家上洛的南近江通道，二是监视甲贺郡的六角义贤父子，三是监视周边的豪族……我会让蒲生郡的蒲生家配合你的。”

    “弹正大人就要回本国了么？！”细川藤孝大吃一惊。

    以义昭的身份，这番话已经是非常屈就信长了。明明是信长一直拖着不肯前往觐见，所以幕府才无法颁下褒奖的……作为大名，按理是信长应该主动点，总不能让新任公方前去觐见他吧！

    “是。”村井贞胜和明院良政同样简单的回答道。

    “主公！”丹羽长秀躬了躬身，问出了好些人的疑问，“为什么要放弃在畿内的地位呢？”

    “唔！”看见木下秀吉干劲十足的样子，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扫视了一下各人的表情，出言问道：“谁有问题的，现在就尽管提出来吧！”

    “弹正大人要从畿内撤军吗？”细川藤孝大惊失色，“那么京都和畿内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臣下明白了。”丹羽长秀敬服。

    “正是。”

    “弹正大人，”细川藤孝连忙提醒道，“作为堀越公方的后继，按照文明年间与古河公方家的盟约，义周大人的御料地应该是伊豆一国……而且，若狭国已经预先许给朝仓家了。”

    武家的职务，虽然早已有名无实，而且看似混乱，却是有一定规制。作为武职的六卫府中，以左右近卫府地位最高，长官为左右近卫大将，唐名羽林大将军。整个室町幕府时期，只有作为武家栋梁的足利家将军能够获得左右近卫大将之职。又由于近卫府兼管马御监，所以作为马御监长官的左马头（典厩），就成了次期将军的招牌职务。而等到后来织田信长流放义昭，灭亡室町幕府，朝廷给予的职务就是右近卫大将。

    离开本圀寺的时候已经很迟了，众人簇拥着信长，回到东福寺的住处休息。

    “就依织田弹正的意思吧！”足利义昭合上了手中的折扇。面对和信长的分歧，他和前两次一样又退让了。也许，从感情上来说，他不愿对朝仓家失信，可是他现在正依赖于信长，而且对信长非常感激。

    “猴子！”

    “具体的安排就是这样。明日启程后，你们三人就按照这安排各自留下，为本家安定南近江，保护上洛的通道吧！”

    与此类似的还有“四职”的一色家，家主多担任左京大夫；另外的山名家、赤松家、京极家家主，混得好的话也基本不出左京、修理、大膳大夫三职，只有山名持丰（宗全）、山名政丰父子两代作为应仁之乱中西军的总大将，担任过右卫门督的职位……

    如今斯波家的斯波义银还在，担任着作为兵卫府副职的左兵卫佐，义昭却将左兵卫督这个由斯波家独占的职务给作为斯波家代官的信长，等于是将信长置于主家之上，并承认让信长继承斯波家的地位。

    “可是，此次上洛，朝仓家并没有出一兵一卒，如何能够获得若狭一国？细川大人应该知道，若是赏罚不明，是会影响幕府名望的！”信长断然说道。

    “那么，今后畿内的事情，还希望弹正殿下能够放在心上啊！”细川藤孝拜托道。

    左兵卫督唐名叫做武卫大将军，是织田家的主家、曾经的三管领斯波家家主世代担任的官职。斯波家地位极为特殊，镰仓末期与足利将军家同格，后来才降为臣籍，担任幕府执事（管领的前身），一直是三管领的笔头。除了斯波家家主外，室町时代再没人担任过左兵卫督这个职务。所以一说到武卫家、武卫公，那肯定就是指斯波家和斯波家的家主，天下间别无分号。

    “自然是义不容辞。”信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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