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绕过一向（上）

    “那么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真没想到，居然现在就有人把宝押到我身上了，还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人物。

    居然是这样……这算是劫富济贫么？

    “只是，为什么选择我吉良家呢？”

    我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头一次听到大师这样的见解，还真是耳目一新呢！既然大师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妨就多住一段时日如何？先前要求的金额，我马上派人送来……再过一阵，或许还有重要的事情拜托大师啊！”

    “即使那位殿下能够结束乱世，却很难说对天下庶民有所助益。这样的事情，只能依靠城主殿下啊！”他殷切的看着我，“贫僧听说令祖父、令叔祖父师从南海学派的南村梅轩大师，而城主殿下从小接受令叔祖父的教导，所以精于汉学，通达儒典，可有此事？”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差不多是被说服了。芦名兵太郎的话，以及在石山本愿寺的所见所闻，几乎摧毁了他对一向宗的虔诚信仰。不然的话，他是无法和芦名兵太郎这样融洽相处的，也不可能放弃往日的芥蒂谋求重新出仕德川家。

    本多正信笑了笑，态度依然非常恭敬：“如果是织田弹正殿下，在下根本不敢提出这样的请求；家中的其他几位重臣，也很难有城主殿下这般器量。更何况，城主殿下于德川家有很大的恩惠，领地也和三河国隔海相对着……所以在下就只好厚颜拜托殿下了。”

    “恩，你的想法也有道理……”宝心院沉吟着。

    “还是请称呼贫僧兵太郎。”他双手合十道。

    “不是准备做什么，是已经花出去了！”芦名兵太郎笑道，指了指面前的宴席。

    “这些事情不用和我说，”宝心院摇了摇头，“对了，景次郎，如今你已经重建家业了，是不是就在这边重建家中的菩提寺呢？”

    “既然本多殿下这么相信我，就请暂时在我吉良家出仕吧！”我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要求。

    “就是那些人，”芦名兵太郎叹道，“如今的佛门，早已经彻底堕落了。无论是石山本愿寺，还是纪伊粉河寺、根来寺，都成了窝藏罪犯、藏污纳垢的所在，而那些坊主、院主和坊官们，就是最大的罪犯啊！他们躲在坚固的御堂和大殿里，坐拥美女信徒，挥霍着信众们的血汗供奉；而那些堂众、行人方组成的僧兵，就是他们大大小小的帮凶和爪牙。即使是曾经被尊称为‘高野圣’的高野山行僧，如今也被人叫成了‘夜道怪’，留宿他们的农家，家中女人都会因此而蒙上耻辱……”

    本多正信无奈的回答：“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御坊是非常坚固的堡垒，只要大家奉献自己的力量，就算大名和将军也没办法侵入的。而且，只要口诵南无阿弥陀佛，再邪恶的人，也能得到佛祖的赦免；如果想得到来世的善报，就请在佛前奉上供奉；这是莲如上人留下的法旨啊……”

    “真是想不到，三重町真是繁华，有很多食物连堺町都没有，所以不知不觉就花掉了这么多钱，”芦名兵太郎毫无愧色，“说起来，城主殿下的名字还真是管用啊！知道我们是三重城的客人，那些商家就毫不犹豫的同意赊欠，连名字都不用留一个呐！”

    “倒不是竹中大人殷勤……”他向我伸出了手，“能够向城主殿下支取两百贯吗？”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这个啊，是想和那帮家伙有所区别。”芦名兵太郎回答。

    “那么城主殿下所说的，就是对天下有所助益的想法了！”芦名兵太郎双手合十，却念出一句儒经上的话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大师实在是小看了天下的人物，而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结束乱世、整顿佛门之类的事情，在我织田家中自有弹正殿下，而我只是负责份内的事情。”

    可以说，现在的芦名兵太郎，和后世的某些愤青们极为相像，或者就是一个有理想、有文化的愤青。

    “这些食物，都是以城主殿下的名义，在城下町赊来的……另外兵太郎还赊了一些衣食和药材，施舍给贫病的町众们，也是以城主殿下的名义。”本多正信向我解释。

    “城主殿下客气。”本多正信欠了欠身。

    “但为什么宁愿别人以俗名相称呢？”这个问题，我上次就想问了。

    “昔日莲如上人的教诲，被他们当做揽财的口实。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指望他们能够对世间有所补益吗？”芦名兵太郎质问道。

    “怎么会没关系呢？佛门的事情，就是天下的事情……既然佛门无法完成，那就要依靠武家的力量啊！”芦名兵太郎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贫僧在筒井城的时候，听说了两件关于城主殿下的事情。一件是永禄七年帮助筒井家击败古市、十市联军，显示了高超的战术和强大的战力；一件是永禄十一年平定伊贺、大和两国，显示了仁厚的心性和优秀的政略。而且，四年之间，实力增长得如此快速，实在是令人惊叹，贫僧周游列国，还从没有见到这样的武士……如今见识到三重城和三重町的风采，贫僧就更加确定，城主殿下正是能够结束乱世、整顿佛门，并且造福天下的人物！”

    “想着你也该回来了，”宝心院笑道，“次郎左近没有一起吗？”

    “是这样呀！”

    我笑了笑。关于这件事，我倒有自矜的资格。在三重町，我的名字就是信誉。

    “那帮家伙……是指大师修行过的那几家寺院的人吗？”我继续问道。

    在历史上，佐协良之、加藤弥三郎和长谷川桥助被信长开除后，就是选择出仕德川家，试图建立功业后回归织田。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全部战死在三方原。不过，因为这一战，信长终于接受了他们的家人，佐协良之的妻子还成为了信长外甥女浅井小督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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