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秦王杨俊

问道：“那后来杨俊怎么暗算他老子的？”

    凌风淡淡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的大概就是他眼下的状况。还有必要追吗？”

    在洪荒世界几年逃亡生涯，让他对生命更加淡漠，出手更加冷酷无情。何为虚，何为实，何为幻，何为真，他分不清，也不愿分清了。或许自己只是两个世界的过客，或许自己的舞台在更广阔的宇宙深处。

    凌风已料到她在说谁，仍不由道：“谁？”

    白衣女子奇道：“你为什么肯定我不是梵清惠，不是师妃暄呢？”

    白衣女子运极目力，这才看出朱粲身上遭遇的痛楚，惊骇之下，心头五味杂陈，怔怔瞧着凌风说不出话来。

    凌风不曾想反给她拿话套住了，苦笑道：“为美女效劳，在下乐意之至。”

    朱粲立即拍马远退。

    凌风对此不愿解释，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要诈死脱身，抛夫弃女？”

    碧秀心道：“杨俊此人极有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受到吸引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情之一物，迄今我仍是一知半解，当时自然不可能爱上他了。此人性格自负，占有欲又强，若不是有之轩相救，我怕是真会沦为他的玩物。”言语中不胜唏嘘，显然那时情境确实凶险，让她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朱粲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森然黑暗的恐惧如极夜降临，将他瞬间淹没。

    白衣女子暗咬银牙，道：“跟你这小家伙在一起，想不服老也不行。难得你这么确定我这已死之人的身份。”

    凌风对这人比较陌生，听过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他曾向杜伏威乱侃，抓了人家的儿子杨浩做了江淮军的皇帝。杨俊是隋文帝杨坚的第三子，十几年前就已病逝。

    碧秀心脚下不缓，心灵没有丝毫的波动，美眸深注覆盖大地的夜空边沿处，摇头道：“你错啦！之轩视我为他毕生的挑战，他征服我的欲望远远超过对我这具肉身的爱恋。”

    人在马背，却乍觉后背若被山岳连撞，脊椎登时寸寸碎裂，骨刺破肤而出，继而手掌、脚踝、膝盖、胯骨、两肋、琵琶骨、肩膀、双肘……如拧麻花似的，尽数断裂，周身仿佛瞬间被碾碎成万千碎片，剧痛攻心，泪水汹汹迸流，恨不得一头撞死。

    凌风讶道：“难道杨坚发现了什么？”

    白衣女子道：“剩下一个是谁？”

    他凄声狂叫，彻底崩溃，想要讨饶，喉咙却已扭曲变形，连话也说不出来，偏偏坐骑忠实之极，奋蹄远走，蹄声响彻于这长街上，这时是如此的刺耳，而他已无能为力，再做不了多余的事情。

    碧秀心道：“杨坚自诩为千古一帝，文治武功，莫不强盛，最让他得意的就是五个儿子全出于皇后独孤氏膝下，应可免于前朝历代骨肉相残的悲剧，岂料除了老四蜀王杨秀外，其余诸子哪个不盯紧他的皇位。太子杨勇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老二杨广和老三杨俊。”

    朱粲众手下的箭矢齐发，如瓢泼大雨，又如密集的蝗虫，封锁了五人所在的每寸空间。

    凌风不疾不徐地依然与她并行，道：“江湖传言，碧秀心观习石之轩所留不死印卷而走火入魔，红颜薄命，但不死印法涵盖阴阳生死，转生为死，易死为生，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狂乱中，依稀觉得似乎有七道属性截然不同、凌厉狂猛的劲气，狂飙怒潮似的轰击全身，经脉、脏腑如崩决长堤，重重炸裂，鲜血不断激射而出。

    凌风知道她在说董淑妮与吕无瑕，皱眉道：“你的问题可真多，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仙子之风。”

    凌风一本正经地道：“原因很简单，你确定你要听？”

    “当然要听。”白衣女子不掩心中的疑惑，轻轻颔首道。

    明月！

    白衣女子倒是镇静如常，望着远去的朱粲道：“怎么不追？”

    碧秀心缓缓道：“所以我欠人一个人情，远走异域，直到今年才重返中原。”

    碧秀心莞尔道：“你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我以静斋传人的身份行走江湖，多少俊杰豪侠对我都是恭恭敬敬，你是第二个敢对我起色心的。”她身为静斋最优秀的传人，哪会不知晓他已萌发|情欲。

    凌风咳了一声道：“因为梵清惠比你老。”

    凌风忽道：“不会打扰你的行程吧？”

    碧秀心柔声道：“我若说我是死而复生，你信不信？”

    凌风打翻原先的猜测，确定她必是受人恩惠才重新活转，不然没理由连亲生女儿也避之不见。他可直觉感受到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这样的人定是善良而多情。仰望夜空，沉声道：“是天门尊主？”

    每个人视线里都是一片惨白，什么也瞧不见了，但觉霞光刺目，气浪如奔雷怒潮，轰爆不绝。

    凌风感慨道：“相见争如不见。天下会在他们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我顺手帮点小忙就可以了，见了面，只有无趣的客套与俗事，见不见没什么意义。”

    凌风点头道：“理解。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吧。”

    碧秀心目光透过轻纱射到他的心底，仿佛要把他的心思看穿，一字一顿地道：“明月。”

    凌风没一点被人戳穿色狼面目的不好意思，顺着话茬道：“第一个定是石之轩了。”

    凌风笑道：“杨俊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回到权力的核心吧？那样也太愚蠢了。韬光养晦，不惜自污，给太子和杨广一个信号，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这个策略显然起到良好的效果，但失了杨坚与独孤氏之心，得不偿失。杨坚不用他，他的万千图谋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光华收敛，众人愕然看着身前的一片狼藉。

    别过董淑妮三人，凌风与白衣女子乘着夜色步出南阳的大门。

    碧秀心道：“杨俊在朝野多年的经营岂是了得，满朝文武中被他收买的不计其数，高颎、裴矩、杨素对他都青睐有加。最要紧的是，那时魔门不甘雌伏，杨俊不知被哪派哪道吸收为传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之轩在不死印法大成后也曾投靠于他，也因为我而背叛了他，其间的是是非非，情孽纠缠，谁又说的清呢？”

    凌风心头狂震。

    白衣女子道：“为什么不去见寇仲？你们不是兄弟吗？”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凌风忆及前几日毕玄所言他随突厥使团入京发现杨坚真实身份，杨坚却已形同老朽，大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二十年前发生在朝中的那桩秘闻已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虽然只是冰山一角。灵光乍现，又一念头浮现心田，酸涩涌来。

    白衣女子“扑哧”一笑道：“梵师姐若是听到你的话，怕会气死。还有呢？”

    凌风叹道：“前见傅君婥，后见明月，再逢李玄霸，此时遇上你，我已经麻木了。”

    凌风郑重道：“我有一武学上的大难题想向你请教。”

    “我也很奇怪，莫非你知道我是谁？”白衣女子灵动的眸子穿过面纱的阻隔也教人看得清楚分明，似笑非笑，韵味十足。

    碧秀心美目绽出深思缅怀的神色，道：“多年没有见过我的小青璇啦，我心里当然想的要命，但我很清楚那人不可能让我轻易回到幽林小筑的，所以还得劳烦明兄你为我保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