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黄山逸民!失敬失敬!您请!”有听了议论的迎宾汉子抢上迎接。
文姑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都是安爷引来的恶客哩!两位公子也明白,似清秀这等清倌人向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安爷的两个朋友偏要啖她的头汤……”
凌风道:“文姑所言是极。侯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岂不让天下女子苦守空闺,尝尽相思?”
万念归一。
侯希白打着油纸伞,步上一座富丽堂皇,门面非常讲究的建筑物的登堂石阶。
旁人摸不清两人的关系,负责招待的杨基更是满腹狐疑地想:“侯公子何时有了这满脸刀疤的朋友?这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咧!不过相比起安爷引来的那几位,倒算不上多么凶恶了。”
楼内楼外隐约传来丝竹弦乐之音,不但不觉喧闹,还似更添散花搂的深远宁和。
而川帮大当家则是有枪霸、枪王之称的范卓,范采琪正是范卓的独女,宠爱非常。若侯希白娶了范采琪,那嫁妆定令他亏不了本。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小白被迫入赘范家……
三人进来,只见主人正默然坐在放置古筝的长几面窗处,一只玉手压在筝弦上,垂首轻泣。
清秀闻言一震,抬起螓首,如丝细眉下一对明眸透射出深深的渴望,俏生生站了起来,道:“希白!”
在这霪雨菲菲的时节,也只有侯希白打扮清凉,沾衣未湿,俨然浊世佳公子,杨基的恭维可说不上错误。
老者道:“不止如此,此人的呼吸,脚步的声音,脉搏的频率与雨水下落的频率浑然一体,换句话说,他走在雨中,全身的生机状态与雨水大风的运动状态完全吻合。对上他,就若要面对整个天地的风雨。这是武道修行中天人合一的境界,当世能做这点的以前绝不超过五个人。”
比如眼前这尊罗汉,便是透过不同的手印,贯通眉间轮、心轮和顶轮的三气。最精采是清楚明白点出不同手印和不同窍轮的关系。
“您老说的太夸张了吧?这人横看竖看不过三十几岁年纪,武功怎能高到这种地步?”
文姑似笑非笑地道:“侯公子这话怕是会让清秀伤心欲死吧?”
文姑听他说的轻易,将信将疑,推开房门,花香扑面而来,只见对门的窗台摆满桂花,宽广的厢房内左右靠墙处梅花闲竹的排满以杞梓木造的套几和太师椅,不但精雕细作,部件衔接得紧密无缝,有若独木雕成,椅背几面还嵌以大理石,线条清晰圆润,典雅秀丽,难怪能与上林苑并称当世,只是摆设的家具便见讲究。
换日大法中的气、脉、轮指的是五气、三脉、七轮,乃天竺的内功修练系统,与中原武林的奇经八脉异曲同功,亦迥然有别。
七轮等若中土的窍穴,由上而下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和海底轮,最后的海底轮即中土的会阴穴。
墙上角落处均有字轴摆设作装饰,没有半丝俗气。
有人失声道:“不用护体真气?这不可能吧?”
“就是,这样的绝顶高手就让我们有幸给碰上了?”
侯希白叹道:“这等好差事只有麻烦凌兄你了。那两人来一个,侯某自忖还有几分胜算,若两个齐上,侯某就只有找虐的份儿了。”
侯希白知他在开玩笑,故作怒色道:“侯某当凌兄是知交好友,凌兄却这样损我?侯某不才,倒也不是靠女人吃饭的人!”
侯希白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人,那人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侯兄不记得小弟了?小弟凌风,在大江上与侯兄有过一面之缘。”
左、右二脉均起自睾丸宫,与中脉平行,贯通七轮。
侯希白也看出文姑满面愁容,皱起眉头。
文姑见缝插针道:“侯公子当然不是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哩!但我家清秀确有从良之意,赎身之资又可减免,侯公子不考虑一下么?”
万千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无论是否初到成都的,无一例外都听过“多情公子”的大名,有景仰的,不嫉妒的,有不屑的,不一而足。
凌风笑道:“侯兄还不准备英雄救美?”
花树掩映中,灯火辉煌里,贵介公子络绎不绝,华丽马车踵而至,漫天的雨粉根本抵挡不住游人的热情。原因无他,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下榻此处,谁人不想一睹真容?
侯希白道:“你说的安爷是胖贾安隆?”
若在以前,他只会当这是一种佛像的造型,现在却知这是来自天竺的武功修行之法。
侯希白道:“若论怜香惜玉,侯某可比不得这位凌公子,文姑莫要找错人才好。”
他所说的五个人,显然是三大宗师、宋缺与石之轩。唯有他那个辈份的人才知这五人的可怕之处,更由此推测出方才那位刀疤客的强大。
换日大法的要诀关键在于手印的修持,手印从小指往拇指数是地、水、火、空、风五大,右手为慧,左手为定。通过双手十指与内外的贯连为经,修练体内的气、脉、轮为纬,进行六部成就修行,便是换日大法的精义。日指的是大日如来,换日就是与大日如来互换之意,暗含即身成佛的深义。
殿外不远处,一位佝偻背脊的灰袍老僧正持帚打扫,扫眼连绵不绝的雨帘,欣然道:“佛门有望了!”
她头扎彩布中冠,穿的衣服更是非常别致,宽大的罗袖从袖口卷齐到肘部,露出温柔而富弹性的小臂,长衫短裙,上衣无颌,对襟不系扣,露出纹理丰富,色彩红艳的胸兜,衣边裙脚套有彩色布料的捆边,腰围花布造的长带子,使她纤腰看来更是不盈一握,再披上无袖坎肩,益显绰约多姿,该属蜀地某一少数民族的美女。
玄奘正在用心打量一尊罗汉,这是五百罗汉中他所观察的最后一尊。此像共有六手,两手向左右伸展,合掌顶上;另两手握拳|交叉胸口处;余下的一对手置于眉眼间,使大拇指触到眉心,脸相现出冥想的状态。
凌风这才看到此女的全貌,仅管粉面含怨,泪痕未干,却依然展现出她骄傲十足的气质,而这种骄傲绝不使人讨厌,反不失风流文雅,由轮廓至身体的曲线,无不优美迷人,从内到外全面激发男人征服的欲望。
这罗汉堂内的塑像既是依鸠摩罗什的画像卷设计,自该与换日大法有微妙的契合。
一个迎宾大汉赶忙堆起满脸笑容,远远道:“侯公子!您可算来了!我们的清秀姑娘盼得心儿都焦枯哩!”
顿时几人嗤之以鼻,进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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