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王

    这一刀根本没办法躲，因为到出现的时候，已经切进蛮王体内。

    这下子众人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不过，吴荣华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全都嚷了起来。

    “六种。”赵博伸出另外一只手。一个巴掌才五根手指，数不过来啊！

    众人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苏明成和法磬两个人最明显。

    “你就死了心吧。”

    “我也想去，想看看你说的赶山、裂地两大神兵怎么炼制。”法磬感觉很委屈。有了这两个榜样，他越来越明白见识的重要性。

    “麻子，帮忙跑一趟都护衙门。”谢小玉把这个差事扔给麻子。

    这一击同样也耗尽了那尊魔神的力量，地下有一把刀轮喷出方圆数丈的血焰，虽是缓慢，但却无可阻挡的旋转着向前。

    “你真的打算将来超度这些魔头？”麻子叹道。

    这次没人答得上来。

    谢小玉只记得此人叫黄浩，好像是一个不得志的世家子弟，在家里待不下去，走投无路来了天宝州。他接到征召，显然是家里的人在背后捣鬼，都惨到这样的地步，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有缺点自然有优点，移形换位用起来比虚空挪移轻松，也更容易。

    “不过他们经常用的保命六招却是太虚道尊自创的绝技，是太虚道尊早年逃命的手段。”

    这两条长鞭看上去异常吓人。一条通体全都由白骨构成，中间是一条血色长筋，这一红一白的组合只让人感到诡异，长鞭的握把更是白骨嶙峋，上面还冒出一根根锋利的骨刺。另外一条正好相反，式样简朴，和普通的长鞭没什么两样，毫无花稍之处，但是这条长鞭通体漆黑如墨，上面黑烟缭绕，比那条白骨长鞭更让人不寒而栗。

    土蛮攻城已经数日，不过除了第一天，之后攻上来的土蛮全都是普通角色，这边只需派一个人盯着，凭那两千名老卒和他们控制的数十万毒蛊，足以让进犯的土蛮有来无回。

    “说什么谢不谢的。”吴荣华眉开眼笑地回道。他当然能够猜到自己得到的肯定比别人多。

    “是伤兵。第一仗很猛，有三座卫星城差一点被打破，最后是靠主城出兵才保住城。”麻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当然，这话主要是安慰。

    “现在没问题，仗打完后怎么办？”一个修士问道。

    “关炉，熄火！”麻子大吼一声。

    法磬也在学符道，不过他学的东西不一样。他是拿自家的《弥天星斗剑阵》和苏明成换了《剑符真解》。

    修士们全都聚拢在中间那座大厅里，听谢小玉传授符道。

    法磬看到两个人谈完大事，忍不住问道：“麻子刚才说没必要对我们抱那么大期望，这是什么意思？”

    这把刀质地极好，本来就是一柄上品飞刀，也不知道麻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所以虽然只有一个魔头，却丝毫不弱于谢小玉手里的刀轮，而且飞行速度还快过刀轮好多。

    虽然他已经杀了一个真人，不过那是偷袭，表面上只有他一个人出手，暗地里麻子帮了大忙，还有王晨随时准备接应。最重要的是那个真人轻敌，一上来没有用全力，连法器都不曾掏出来。

    “八种。”赵博想都没想立刻加了上去。那两种全都能够让人悟道，说明它们直指大道，这不是无上是什么？

    强行让这一击偏开，王晨一下子躺在地上，口鼻喷血，除了喘气，已经不能做任何事，旁边立刻有人抢步上前将他扶到一边。

    “你别对他们期望太高。”矿洞尽头传来麻子的声音，他已经从都护衙门回来了。

    “别看我和麻子修魔门秘法，那只是用来自保的手段。我们并没舍下本身的道法，等到境界提升了，我们都会舍弃魔功，度化魔头。老苏和我同修一脉，我怎么走，他就可以怎么走，有我在前面铺路，他更没凶险。你们有这样的条件吗？”谢小玉继续说道。

    几乎同时，那些落到地上的恶鬼一个个痛苦的抱住脑袋，只是片刻功夫，这些恶鬼重新化作黑影，射回那尊魔神体内。

    “这件事情你看着办，我信任你的眼光。”这也是谢小玉让麻子去的原因之一。

    “好厉害的阵法！在这座大阵里和你交手对我实在不利。”半空中再次想起那生硬的声音。

    “可惜了。”麻子心疼得要命。一旦将这两件法器转化成魔器，将来超度之后，它们就会报废。

    一声清音穿透大地，同时也穿透人心。

    “移形换位。”谢小玉的脸色异常难看。

    “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谢小玉不再啰嗦，猛地一拍刀轮。

    谢小玉这番话一说完，李福禄那几个小子又一个个嘴巴张得奇大。苏明成的事早已经人尽皆知，现在又多了法磬这个榜样，所以那些修士全都巴不得自己的功法能够让谢小玉看上眼。可惜谢小玉的眼光极高，能够让他多看两眼的功法少之又少。

    刀光爆闪，血焰狂喷，将那道烟柱拦腰截断，只听到一声怒吼，那团烟尘瞬间飞散，烟尘中夹杂着一丝血光。

    “确实有不少，全都是铁钉、镐头、斧头之类的东西，融掉的话，应该有几万斤。”李光宗记得很清楚。

    “符就是法。”法磬抢先答道。

    “是啊、是啊，我们败得不冤。那东西就算不是无上大法，但是对我们这些炼气层次的人来说有区别吗？”另一个败在李福禄手里的人也连忙说道。

    “不错，符就是法。但另外两个问题呢？”谢小玉问道。

    他的话深得大部分人的心。

    那尊魔神又发出一声怒吼，挣扎一下，紧接着爆裂开来，身体化作无穷黑烟，朝着四面八方弥漫开去。

    “好、好、好！”头顶上吼声如雷，愤怒中还夹杂着一丝惨痛。

    麻子披头散发，脚下踩着禹步，嘴里念念有词，双手连环结印，不停将法印打进炼炉里。

    就像会传染似的，那尊魔神也变得痛苦万分。

    他已经听谢小玉说过，这两条鞭各有不同，裂地顾名思义一鞭击出，能够将大地抽裂，取的是一个“震”字，绝对霸道。赶山同样厉害，不过它的特征是力大，一鞭抽下去有万钧之重，连山都能够拍飞。

    “我和他做了笔交易。那颗脑袋算在他名下，他给了我一套阴阳鼎两仪炉。”麻子满面红光，每一颗麻点都在发亮。

    他说的自己人是指那些蛊虫。

    不过，谢小玉不指望只用这招就能打败那个蛮王，他还准备后招。

    “还有战利品呢。土蛮用的砍刀、斧头都是上好材料。”法磬在一旁提醒道。“那就够了。我要打一些铁笔，每一枝都重两百斤；还要一些破纸，最好沾水就烂，越差劲越好。”谢小玉把这件事交给李光宗去做。

    “怪不得那招懒驴打滚如此厉害。”一个被李福禄修理过的修士大声嚷嚷着。就是因为那次败北，他在这群人里一直抬不起头来，现在他服气了。

    有一个人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心动起来。一时之间，矿井里全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可以。”赵博也一样。

    一座山峰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

    “大家该不反对吧？”谢小玉朝着四周问道。

    在这尊神魔对面，一把赤红色的刀轮徐徐转动，刀轮上六颗魔头探身探爪，仰天狂啸，却只闻“嗡嗡”金刃振动之音，同样狰狞恐怖，不过说到气势，绝对弱了许多。

    三大杂学很注重见识，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更容易有所成就。

    不过这次没那么简单，他要捞的可不是丹药，而是两件法器，所以那两条龙影只要一甩动，立刻就有许多幻化出来的手被击散。

    “你从苏明成那里换来的符法是哪一种等级？”赵博追问道。

    移形换位就和虚空挪移一样，也能瞬间改换位置。不同的是，移形换位必须事先确定移动的方位，比虚空挪移多了不少限制。

    “没关系。”法磬第一个点头。

    “首先要一口炼炉，我手上有丹炉，但是没炼炉，其他的到时候再说。”麻子也只想到这里。

    魔化的好处是马上能用，而且杀人越多、威力越强。这场仗打完之后，恐怕连真人都得避它们三分。

    ※※※※

    “官府里肯定有炼丹师，这里一打仗，炼丹师就跑了，那个都护倒是会慷他人慨。”谢小玉立刻就猜到其中的缘由。

    面对蛮王，谢小玉一点把握都没有。

    像那种名字短、一目了然的东西，十有八九不是法器，而是法宝。阴阳鼎两仪炉正是一件法宝。

    “我的耳朵好，听到那几个傻小子的闲谈。你们没发现，他们对法磬的传承一点都不在意吗？”

    “为什么是我？”麻子翻了翻白眼。

    “你懂什么？你这鞭子奇毒无比，被它抽中，首先就被毒死，根本用不着什么震力。如果你碰上不怕如此奇毒的对手，那么震力对他肯定也没用。”麻子解释道。

    谢小玉也一样，打出十几道碧绿的光芒。

    “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座大阵，居然连真人级的人物都能够杀掉。”法磬喜形于色。

    “别解释了，魔化吧。”谢小玉连忙在一旁打岔，有些事越描越黑。

    他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也算名门大派的弟子；现在他明白了，他和真正大门派出身的人比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麻子则两眼放光。他当初和苏明成交换材料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总觉得谢小玉拿出来的东西质量低了一些，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也对。”麻子被劝服了，从纳物袋里取出两片天灵骨。

    谢小玉也动了。他双手掐诀，随着一声霹雳巨响，万丈雷芒破空而至，没入魔烟柱之中。

    “丑话说在前面，我肯定先挑自己能用的。”麻子倒也磊落。

    谢小玉就不同了。他对造器有点了解，不过和六爻八卦一样只通其理。麻子的手法在他看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不过离入道仍旧有很长一段距离。

    有一点他比麻子高明——他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就算占便宜也一向明着来，反倒给人忠厚的感觉。

    “法磬，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先教他们太初十二符，教他们握笔的姿态，让他们画熟那十二个符。”谢小玉也准备开溜。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反正他们也不想让法磬教，总觉得法磬肯定比不上谢小玉教得好。看人家随口一句话就是一番极深的道理，这样的本事法磬有吗？

    “你要什么？”谢小玉皱着眉头问道，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在乎，但是这里有四十几个人，身为首领的他绝对不能轻易下决定。

    蛮王的身体飞散开来，滚滚黑烟到处漫卷，如同火山喷发。

    天宝州东西得来容易，谁的纳物袋里都有几件不错的材料。要说到擅长造器的人这里也很多，但是真正算得上好手的人却不多。

    “很多东西要往深处想。他刚才说的就是道法的演变。阵代表道，符代表法，符由阵演变而来，这意味着法由道生；符又演化成文字，所有的功法都是由文字记录，这又意味着道由法传。再往下还有更深层的东西，不过我懒得废口舌。”

    “妈的，三门无上大法。”一个修士粗口冒了出来。

    “麻子要运炉子，挖火眼，还要安炉子，准备材料。他没事做，就替我一会儿。”吴荣华说道。

    红色为阳，黑色为阴，所以这座炉子被称为两仪炉。

    ※※※※

    炉子里有一黑一红两条细长的影子在那里盘旋回绕，不时还会交缠在一起。麻子的法印打得很快，就和谢小玉制符的手法一样，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带一丝滞涩。

    “那个蛮王比普通真人恐怕还强上几分。”苏明成见过不少真人。临海城里各个堂口的堂主全都是真人，包括他家堂主也一样，但是没有一个堂主的气势能够和那个蛮王相比。

    “算了，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而且当初你们不跟着我的话，未必没机会逃出去。”谢小玉早就想揭过这段因果。他把人骗来，总会留下芥蒂：“我的本事杂七杂八，有些也拿不出手，唯独制符和炼丹算是一绝，炼丹教不了你们……”

    心痛啊——

    只见麻子飞快地把两块天灵骨打入两条鞭子里，刹那间，这两条鞭子起了变化，裂地鞭那白骨表面蔓生出纵横交错的血筋，看上去像是白骨生肌，就要活过来一般，而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尊神魔的虚影浮现出来。这尊神魔身体精瘦，其他地方没什么突出，唯独手臂多了一些，少说有几百只。

    一道青色的火柱从地下喷了出来，火眼出口放着一个金属圆盘，圆盘上刻着法阵，这些法阵将火柱约束到手臂粗细，火势却异常均匀。

    “有种别逃。你我实力相差悬殊，你如果不战而退，会被人耻笑。”谢小玉当然不能让那个家伙逃走。在大阵里，他还有一战之力，一旦出去，两边的实力太过悬殊了。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山后大阵的边缘透了出来。

    法磬并不生气。他也是散修，将心比心，他也会眼红。

    这座山峰比以往更虚无缥缈，但是景色细腻许多。山药四周可以看到成片茵茵绿树，再往上是碧油油的草地，快到山顶处，有一簇簇灌木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还有一道细流跳跃奔腾，朝着山下流淌。

    “好吧，那也算上，加上《力士经》及他自己的剑术，还记得吗？他曾经说过，他的剑术和符法同一等级，这样一来……他手上已经有五部无上大法，还有吗？”赵博扳着手指问道。

    “从现在开始，我会传你们制符之道。因为时间紧迫，那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我先全部拿掉，只挑实用的教。我会仔细教你们，然后就是练、苦练、狠练、往死里练。”他转头问李光宗：“仓库里应该还有不少铁吧？”

    “宰了这么多土蛮，肯定有点好处吧？”麻子摸着下巴，眼珠乱转。

    “我要练魔功，魔功实在太厉害了，想活下去必须有实力。”一个修士听了苏明成的话，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法磬想得也差不多。

    还好众人全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刹那间，无数身高过丈、青面獠牙的恶鬼从黑烟中冒了出来，这些恶鬼的手全都长及膝盖，一落到地面上就乱挠乱抓。

    至于麻子悟不出什么道，那是他笨，这也是众人确信麻子比不上谢小玉的理由之一。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蛮王仰天怒啸。

    他并非实体，是由黑烟凝聚而成，四周更有无数黑烟缭绕，看上去气势非凡。

    “刚才他不是提到『有些无上大法修练起来容易，而且没什么瓶颈，但是缺乏降妖伏魔的手段』吗？说的就是《力士经》。”吴荣华笑着解释道。

    这是魔门分身逃命的秘法，只要有一条魔影脱逃出去，那个蛮王就可以借体重生。

    “看来神魔显化并不是随意，应该和法器的特性有关。”谢小玉喃喃自语道。

    散修能够得到完整的传承已经算幸运的了，大部分散修修练得要不就是残缺不全的功法，要不就是到处能够买到的便宜货。

    火眼上方放着一座炉子。这是一座很大的炼炉，有一人多高、六尺宽，非金非玉，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炉子的下半截赤红如火，越往上颜色越暗，过了一半之后渐渐变成黑色。

    “这不好说。”法磬连连摇头。

    “好像没了。”吴荣华终于摇了摇头。

    “我也一起去。”苏明成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还有一节蛇尾。谢小玉曾经说过，麻子的师门有两种法器非常有名。

    赶山鞭倒是没太多变化，只是缭绕的黑影也凝聚成一尊神魔，看上去像是一条蟒怪，下半身是蟒，又粗又大；上半身是人，身体魁梧，肌肉结实。

    “你们中很多人学过符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是符？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符？符是从何而来？”

    可惜这么好的一件法器被他魔化，迟早要被超度。

    他明白自己在炼丹方面所知多么有限，几乎等于半个门外汉，这样都能入道，只能说世事无常，天机难料。

    法器魔化成为魔器，立刻和祭炼之人心意相通，所以他明白这条鞭子的奥妙。

    “你自己蠢，怨得了谁？”谢小玉没忘记讽刺几句，他舌头上的功夫比手上的实力更胜几分。“烟雾无形无质，人却不同。除非你魔功精深，将自己也练到无形无质的地步，否则当你出现在大阵边缘时，就是你显露原形之刻。我只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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