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逼宫,传位

    翠羽宫宫主琢磨这件事已经有半个月，想得比美妇人深得多，道：“当年白云殿崛起，短时间内就从三流门派成了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席卷三州之地，气势太盛，招致其他大派的不满，最终三十六派围攻白云殿，杀个血流成河。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中等门派晋升到大门派，只要有点苗头就会遭到各大门派的打压。结果道门成了死水一潭，大派欺中派，中派压小派。

    翠羽宫宫主悠然地说道：“为人所忌是因为实力不够，不然别人只能仰望，根本不敢生出一丝忌惮之心，太虚道尊独占神皇遗留，占据中州，历经万年，无人敢违拗分毫.，九曜广开山门，占据六州之地；空蝉立大乘佛法，强夺气运。谁敢招惹这三家？”

    青衣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要退居幕后成为太上长老。

    有人喃喃自语道。

    翠羽宫宫主对谢小玉同样了如指掌。“那帮女人有什么用？难道让她们用歌舞鼓舞士气，或是用双修的办法帮别人提升实力？”

    翠羽宫宫主神情黯然，想到霓裳门那位创派祖师的苦闷，她有些感同身受，翠羽宫看似挺风光，其中的苦涩只有她最清楚。

    红衣女子这是要摊牌。

    绮罗噘起嘴巴。

    帐篷内就放着五张蒲团，正好一人一张，这绝对不算简陋，反而显示出一种尊重，毕竟谢小玉只是眞君，绮罗更是霓裳门的弟子，现在却和三位尊长平起平坐。“不必客套。”

    以绮罗粗枝大叶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这么“深谋远虑”显然背后是她的师父、师叔们出谋划策。

    翠羽宫宫主摆了摆手，道：“你怎么知道那小子没有想到这些？就算他想不到，陈元奇、洛文清跟他关系极好，不可能不提醒他。”

    一个美妇人一语道破天机，她的徒弟慕容雪整天跟在谢小玉身边，所以她对谢小玉的了解远在其他人之上。

    “你们知道这件事却不提醒我。”

    美妇人默然点头，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翠羽宫宫主会说绮罗成为门主后，霓裳门将和以前不一样，霓裳门看似是绮罗在做主，实际上眞正当家的恐怕是谢小玉，而谢小玉则是和太虚、九曜、空蝉同一级的人物。

    事实上，十尊者留下的门派都是如此，只要这些门派不打别人主意，就没人敢招惹。“万一那些散修野性难驯，在外面惹事生非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替他们擦屁股？”

    “要不要提醒那小子一声？”

    “难道谢小玉眞的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众女弟子叽叽喳喳议论着，眼神中全都充满嫉妒和向往。

    作为一个临时的营地，这个地方自然好不到哪里，海中竖着一根根金属杆子，中间搭着一面面金属网格，构成这片很大的平台，上面全都是帐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每一顶帐篷都不大。

    “不是，绝对不是。”

    “在霓裳门，眞君就可以成为长老，是不是这样？”

    谢小玉看了红衣女子一眼，问道：“您若是有一个宝贝女儿，会把她嫁给一个喜欢惹事生非的莽撞小子吗？J红衣女子说不出话来。

    “用来对付潜伏在我们之中的探子……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

    红衣女子顿时说不出话来，霓裳门靠弟子构建起来的关系网非常脆弱，顶多就是借势罢了，眞的有事发生，不管是那些嫁出去的弟子还是她们的丈夫都未必会赶回来帮忙。

    美妇人一边想，一边说道：“霓裳门除了祖师之外，再也没有眞仙。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她们底蕴不够，现在看来，霓裳门的创派祖师根本就没留下眞正的绝学，而是用极隐秘的方式藏起来，留待有缘，这人的心思不简单。”

    “不如这样，我们干脆全部放权让小辈去折腾。”

    红衣女子也来了精神。

    “传位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元奇笑嘻嘻地说道。

    谢小玉顿时有些不悦，之前的问题都说得过去，这个问题就是无理取闹。

    另外一个女人也跟着说道，她是绮罗的师父，当然要力挺自己的徒弟。

    “看来你在元辰派的时候，眞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美妇人心乱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有太多疑问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他或许早有对策。”

    别说绮罗不是掌门弟子，从来没有接受过成为掌门的训练，就算姜涵韵、洛文清这种从小当作掌门培养的弟子，也不可能如此年轻就接任大位。

    能的事，长老，特别是一些重要位置上的长老有着极重的权柄，还涉及很多利益，可成了太上长老后，这一切都要拱手相让。

    “你们霓裳门有几个道君？”

    “观月台、云淑楼、百花谷同根同源，现在三家重新走在一起，声势大增，她们的祖师和我们的祖师是死对头，这点积怨一直延续到现在，以一敌三，我们明显吃亏，必须再拉几个门派进来。”

    “不是让你当长老，是让你们门主退位，你来做门主。”

    “那帮女人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为了讨好剑宗传人？”

    青衣女子趁机说道。霓裳门门主则沉稳得多，她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间。

    “万一喧宾夺主怎么办？”

    在来这里之前，谢小玉就已经有所准备，道……“霓裳门的名声如何，想必用不着我说了。”

    霓裳门门主对谢小玉倒是挺有信心。

    “霓裳门门主退位？绮罗成为新门主？”

    “那些人既没职权，互相之间也没有统属关系，根本不可能凑在一起，凭什么喧宾夺主？就算出了一、两个有野心的家伙，而且召集一批人想夺霓裳门的基业，旁边的人难道是瞎子，会任由他们胡来？J谢小玉根本不担心这种事会发生，观月台和翠羽宫就是最好的证明，从来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

    霓裳门不是什么大派，名声也不算好，但是现在的地位不低，只凭飞针绝技重现人间就足以让世人对这个门派另眼相看。

    好在这个条件，谢小玉也不是不能接受。

    “有三个，一个是门主，另外两个人各掌一脉。”

    “这才是金龟婿，可惜不是我的。”

    霓裳门门主一脸淡然，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原本不合适说话，毕竟绮罗是我这一脉，既然师姐开口了，我也说两句。”

    绮罗曾经问过谢小玉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本命法宝，那时候谢小玉给她的建议就是“丝线”还提到乌金罗猴血焰神罡。

    “应该说他运气好，遇到的是我们。”

    “不能便宜这个小子。”

    “这件事肯定是谢小玉的打算，问题是他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

    那边正在争吵，这边还有一个女人借题发挥，谢小玉只觉得脑袋快炸开了。

    “功法就是霓裳门能拿出来吸引人的地方，散修大多缺适合自己的功法，世家在功法方面也很吝啬，霓裳门只要稍微拿出有价値的功法，就会吸引很多人投奔。“至于指点也一样，只要迎娶霓裳门的女弟子，修练中如果有问题就可以得到指点，这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很多散修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缘。”

    谢小玉等到三位坐下，这才拉着绮罗坐下来，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度让霓裳门门主暗自点了点头。

    “你还算好的，知道秦丽吗？当时她也去了元辰派，绮罗倒霉的时候她还到处幸灾乐祸，结果呢？人家因祸得福。”

    青衣女子迟疑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霓裳门的功法也需要阴阳调和，才能修练到大成。”

    红衣女子咬牙道：“他能将一群普通人强行提升到眞君境界，让他帮我们培养百来个眞君，这不过分吧？”

    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现在不传位，等到人家晋升道君，恐怕就看不上门主的位置了。”

    看到众人不说话，青衣女子继续说道：“自从观月台、云淑楼来了之后，我们霓裳门的地位就越来越低，弟子们都不敢出门了。”

    “虽然阴毒了点，不过效果不错。”

    “这倒未必，我更愿意相信她的理由。”

    谢小玉全都听到了，他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自在。好在时间不长，谢小玉被那群女人簇拥着进入正中央的一顶大帐篷里，这里就相当于以前的议事大殿，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因陋就简。

    霓裳门开价时一点都不客气，礼数却很周到，三位道君和所有长老全都迎出来，让谢小玉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青衣女子不再说话了，因为这是事实。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最后霓裳门门主将戒指推到绮罗的面前。

    此时，红衣女子再也没有刚才的不屑，那一个个犹如幽灵的人境界都不是很高，顶多练气七重，但是所展现出的实力却比眞人更恐怖。

    “这样也不行。”

    “我请三位看点东西，看完后再点评一番。”

    一个最年长的妇人忧心忡忡地问道，年纪越大，对霓裳门就越看不惯，反感自然也越强烈。

    “这算什么？”

    美妇人仍旧有几分担忧，翠羽宫宫主能想到的事别人肯定也能想到，这个时候翠羽宫插上一脚，别人会不会怀疑翠羽宫也有野心？

    翠羽宫排名垫底，甚至比不上、中等门派中最靠前的三个门派，百花谷、云淑楼稍微好点，不过百花谷凭的是数百万名仆役，云淑楼则是因为医术高明，受过她们恩惠的人太多，没人敢得罪她们，这两个门派眞正的实力还不如翠羽宫，稍微强点的只有观月台，不过观月台传承太杂，虽然道君、眞仙数量比翠羽宫多，眞打起来也未必是翠羽宫的对手。

    “只是因为谢小玉？”

    那些长老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她们四下散开，将这顶帐篷团团围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些人能够归心吗？”

    谢小玉一直希望再培养几支嫡系人马，已经被他列入名单的，一个是安阳刘家，当年的冤家对头现在却化敌为友，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可笑；另外一个就是霓裳门。礼物备好后，谢小玉也没选良辰吉日，就带着绮罗往霓裳门的驻地而去。

    最后，青衣女子和红衣女子转头看向她们的师姐。

    “从今以后，霓裳门就交给你了。”

    谢小玉有些失神，好在他瞬间就清醒过来，不敢再看霓裳门门主的眼睛，低着头说道：“霓裳门不需要上战场，除非所有的男人都战死。”

    红衣女人这次反而站在谢小玉一边。

    谢小玉说的是自己的感叹，当年他在元辰派就属于混得不如意的，后来更不用说。

    没有人知道天底下有多少门派，女修门派却可以数得出来，如果任由一个女修门派发展，全天下想长生的女人全都涌入这个门派，过不了多久，这个门派就会变成让人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规模会超过天门，实力能压制太虚、九曜，甚至连大乘佛门也得甘拜下风。

    那三个坐着的女子中，正中央的女子看起来最年长，雍容华贵，气质高华，上身一件银缎子丝绒短袄，下身一件百花褶裙.，左边的椅子坐着红衣女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给人的感觉彷佛一团火.，右边的椅子坐着青衣女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文静恬淡，如水一般轻柔。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

    “你想要我怎么办？”

    谢小玉的回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翠羽宫宫主仍旧一脸平静，一开始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一丝恼怒，但是越往深处想，她的心就变得越发平静。

    美妇人问道。

    站着的女子们全都一愣，却也没人反对，如果换成其他门派，这是绝对不可

    谢小玉原本不想说后面那句话，这是内斗，并不光采。

    谢小玉明白了，绮罗莫名其妙发这顿牢骚，是因为女修门派越来越多，本来在这里，女修门派中翠羽宫排第一，霓裳门排第二，现在连翠羽宫第一的地位都难保，霓裳门更不知道会被挤到哪里，绮罗会跑过来是要为霓裳门争面子，也是为她自己争面子。

    只是片刻工夫，那头巨鲸就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骨架，身上的肉全被锋利如刀的细丝剔下来，几乎同时，那些黯淡的人影彷佛幽灵般迅速隐去。

    这里只有三张椅子，三个女子坐着，其他人全都站着。

    至于功法，在绮罗寻回飞针绝技之前，只有一部《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红衣女子打破沉默，问道：“让出长老的位置倒是没什么，问题是谁来接？”

    这三名女子并不感到意外，她们已经预料到了，不过有些话她们仍旧要说。

    “我倒要问，现在的霓裳门难道就人人归心？”

    谢小玉说道。

    红衣女人一脸不屑地道：“随便一个眞人就可以搞定。”

    “成为大门派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能不能受人崇敬就不好说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红衣女子突然伸手一拦，转头朝着谢小玉问道：“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让谢小玉郁闷的是，他还不能不理，绮罗是他的老婆，霓裳门是绮罗的师门，万一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藉打压霓裳门扫他的面子，后果将很难预料。

    霓裳门的规矩是长老必须独身，历任长老要不是独身，要不是抛夫弃子重新回归，而霓裳门弟子嫁人其实有点类似入世修行。

    美妇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你们将霓裳门看得太简单了。”

    谢小玉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怪不得玄元子把这三个门派交给他管，还特意划出一片区域让他安顿这三个门派。

    “每一个大门派私底下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也是大门派相互之间不会随意开战的原因。”

    “天底下，穷人占大多数，修士也一样，大部分修士都混得很不如意。”

    和其他门派的驻地一样，这里也是一片高出海面的平台。

    “先回答我。”

    谢小玉一阵冷笑。

    这枚戒指五光十色，表面浮动着一团七彩光华，绝对不是凡物。

    绮罗冷笑一声，朝着远处又开始争执起来的两群人努了努嘴，道：“别看她们吵得凶，实际上这是一种姿态，为的是显示对方才有资格成为她们的对手。”

    霓裳门门主另有顾虑。

    太上长老并不一定是眞仙，一般而言，新的掌门上台后，权力重新分配，原来的长老就成了太上长老。

    这些女人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其他人有的看起来二十多岁，还有些人像是十几岁的少女，实际上她们眞实的年龄都比外表大得多。

    “原来是做这种事。”

    霓裳门门主继续问道。

    翠羽宫宫主这句话如同雷鸣般，让所有人都心头剧震，顿时明白了。

    绮罗不禁怀疑谢小玉是不是生气了，不要她了。

    这时，对面的平台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谢小玉。

    “你的意思是招赘？”

    青衣女子显然有些不太舒服。

    翠羽宫宫主说道，并在说到“针锋相对”四个字的时候，她特意加重语气。

    “所以霓裳门必须有一些让人忌惮的东西。”

    谢小玉感觉到陈元奇话中有话。

    霓裳门门主说道，然后第一个坐下来。

    天道每三千五百年陷入低谷，诸多圣地陆续开启，霓裳门的创派祖师如果是在某个圣地或者是在天门里得到奇遇，这样就解释得过去。

    一个站着的女人提议道。

    谢小玉现在的嫡系不多，从天宝州带出来的那三十几个人是嫡系；罗老、莫伦、天蛇、敦昆及他们的寨子也是嫡系；至于后来加入的苗寨和那几万名和尙虽然也是嫡系，关系却远得多。

    这三名女子正是霓裳门的道君、绮罗的师祖，在旁边站着的女子则是绮罗的师叔和师伯。

    姜涵韵比其他人先走一步，已经开始熟悉门派的事物，等她晋升为道君，有资格继任掌门的职位，她的师父自然会退居幕后让她代行职权，过个百十年，如果没有出什么大错，再加上其他人陆续晋升道君可以替代原来的长老，这才能完成交接，老的一批退位，新的一批登台。

    “算不上刁难，别人看不起你是因为霓裳门的缘故，而霓裳门之所以被人看不起是因为那些门规，想改变这一切，只有从根本上着手。”

    “你是刁难人！”

    虽然心痛，谢小玉还是将东西凑齐了。

    青衣女子倾向于让位，而用门主之位换取好处在她看来是天经地义之事，这就和以往嫁出弟子一样，属于一桩买卖。

    飞针一出手，人影再一次隐没。

    青衣女子悠悠说道。

    飞针的锋芒破不开那层强韧的蛇皮，却犹如活物般贴在铁线蛇身上快速游动着，寻找着可以钻入的缝隙。

    陈元奇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争吵声。

    “别人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没有。”

    “但是很有效。”

    谢小玉一阵尴尬，不过他也暗自庆幸绮罗和青岚不是那两位仙子，特别是青岚根本没想过任何名分，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红衣女子倒是不怎么在意。

    翠羽宫宫主狠狠地瞪了那名女子一眼那名女子吓了一跳，悻悻地解释道：“我只是关起门和自家人说这样的话，到了外面绝对不会张扬。”

    “这是一个原因，要知道，天底下有一半人是女人啊！”

    谢小玉咬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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