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出来的事

    “你眞的打算接手？”

    “快走、快走！别挡道！”

    解决了一个，谢小玉转头朝朴天吉说道：“天底下恐怕没人比我对斥候更在意的了！我手下有三支斥候队，一支是苗人，一支是天宝州的散修，剩下的-支是各大门派修练瞳术的修士，前两支都没问题，唯独最后一支不太理想，领队之人精于瞳术，却不擅长捜索侦察，我想让你取代他。”

    谢小玉也明白，这就是散修的做派，当初麻子也是这样。

    慕菲青不再反对。

    “一步步来，我们仍旧按计划离开，先将我们招募的人安顿好，回过头来再接别的人。清儿加把力，能造几艘是几艘。”

    周龙第一个表示反对。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他有种感觉，遁一盟的这番布置恐怕已经被那位鬼师爷识破。

    和声音一样，小的震动会被大的震动掩盖，所以大部分人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冲锤砸落时的动静，老小孩却能分辨出其他的震动。

    “这家伙在散修里是有名的会算计，号称多智近妖，虽然实力不算很强，却没什么人愿意招惹他。”

    谢小玉扫了那顶帐篷一眼，但什么都没看到，帐篷有设置一道禁制，里面和外面隔绝开来。

    老小孩竖起一根手指。

    如果里面有人在干活，重物搬来搬去，乡头锤子叮当乱砸，这些都会引起震动，而震动最强的就是那些冲锤，这些玩意都有千斤重，从一丈多高砸落下来，那动静实在太大了。

    “怎么了？”

    何苗嘿嘿一笑。

    “老猴子，那边是什么反应？”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人族最大的危机，如果不解决，那数十亿百姓连同大半道门都会完蛋，但是他们情愿局势糟糕，也不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否则会让他们也搭进去。

    老小孩很不以为然。

    “我不是帮他们下定决心吗？既然有了想法，何必拖泥带水？”

    “你这家伙……”

    谢小玉并不回答，而是直接问道：“你们看破了我的打算？.”“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好一手李代桃僵之策。”

    谢小玉并不感到意外，他和散修没少打交道，甚至他也算是半个散修。

    一名年长的道君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

    “第一斥候队的领队是敦昆，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人，他会的巫门神通对我们来说不可或缺。你有这个资格吗？

    老小孩啐道。

    何苗立刻打断老小孩的话，问道。

    何苗也摇着头，满脸遗憾。

    “很麻烦。”

    “你是来投靠，不是来做生意！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摆正！”

    谢小玉对于编造理由早已经驾轻就熟：“就告诉大家天宝州的瘴毒越来越重，想活命只有搬到外海。”

    慕菲青轻声问道，他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朴天吉说道。

    众人全都皱眉，时间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不是挪移，而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隐身之法，和“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无相佛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飞行之时都无影无踪、无形无迹。

    紧接着，何苗开始卖弄起自己的智慧，摇头晃脑地说道：“三支斥候队等于三双眼睛，一双盯着外面，一双盯着里面，一双无所不在，三双眼睛既互相监视，又拾遗补缺，因为要互相监视，所以三支斥候队绝对不能控制在一个人手中，谁敢打这主意，要不是没脑子的家伙，要不就是异族探子。”

    “麻子，工场区还能重新开工吗？.”谢小玉随即问道。

    “结果呢？”

    谢小玉说这番话还暗藏了一些心思，万一事不可为，还可以扔下那些平民百姓。

    花白胡子老道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随手抄起面前的酒一口喝下，也朝着周围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各位后会有期，小老儿走了。”

    虔诚的人大多听话，也懂得感恩，众人可不想救一群忘恩负义之徒。

    一名道君争辩道。

    “我知道你和麻子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个主意，也一直在私底下试验，有什么结果吗？”

    “人多力量大，团结好办事。”

    大部分的天剑舟是碧连天建造，小部分是青木宗和百花谷用秘法催生而成，其他门派出过力，却不占大头，如果拆伙，天剑舟的归属就成了大问题，如果全都归碧连天，其他门派肯定不愿意；如果大家平分，碧连天岂不成了冤大头？

    不过就算有道理，他们也情愿聚众，这是人之常情，只有和大家在一起，才可以趋利避害。

    “六感神通，其智如妖……”

    “慢！你怎么敢肯定？”

    现在不走了，天剑舟的意义就小了许多，更何况大家都在盘算说不定能够从仙界得到更好的船。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干脆了，面面相觑，全都不说话。

    “有这事？”

    地位不同，想法也不同，玄元子考虑的是人族是否能在这场大劫中存活下来，所以能救的话就尽可能救。

    “有什么可以等的？直接叫门啊！我们也是堂堂道君，不管怎么说，也有资格让玄元子出来迎接。”

    “我决定不了，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吧。”

    风闻、朴天吉、何苗都是散修，后两位还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放在璇玑派肯定不合适，只有归到谢小玉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花白胡子老道看了看众人，叹道……“我跟猴子一起，反正迟早都要投靠，晚不如早，再说，现在时机不错。”

    谢小玉和陈元奇无话可说了。

    何苗没有立刻答应，风闻和朴天吉却知道他只是为了面子。

    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正如老小孩说的那样，大家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陈元奇专门问过朴天吉的事情。

    “不需要完全恢复，只要将建造养殖船的那一块恢复就行，接下来就全力打造这东西。”

    五行盟也有养殖场，而且规模不小，不过他们的方法很原始，还是谢小玉在蛮荒深处时的那套，需要大量的人力。

    不过当中并不包括何苗，他一拍扶把，大喝一声：“我懂了！”

    “你们没让青木宗、百花谷参与此事？”

    “实在不行，就降下速度，不需要像飞天剑舟那么快，只要比别人快一些就行，让异族去追别人。”

    朴天吉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陈元奇轻叹一声，只能帮着说下去:主要是食物不够，当时他们一心想着拉人，却没想过食物怎么解决，以为从我们这里学了两招就行，等到入秋后，他们才发现没打算好。”

    老小孩看了何苗一眼，不再烦心，有何苗在，他就用不着动脑筋了。

    陈元奇就等谢小玉说这句话，这也是玄元子的意思。

    谢小玉问道。

    何苗并不接受这番恭维。

    何苗说道，他自有消息来源，絶不比各大门派的掌门差。

    何苗不愧有智者之称，从谢小玉过来就猜到前因后果。

    朴天吉皱起眉头，他也说不明白。

    陈元奇看了明通一眼。

    “老猴子自找没趣。”

    所谓散修，除了没有门派之外，还有一个说法就是他们自由散漫，不喜欢拘束，不讲究客套。

    朴天吉仍旧嘴硬。

    “办法确实有，当初我带赤月侗的人进蛮荒深处，用的是一种牵引船，只要改进一下，让船贴着海面飞行，随时能借力，载重会比飞天剑舟大得多，一艘能顶千余艘飞天剑舟。”

    陈元奇提醒道。

    朴天吉大剌剌地说道。

    洛文清无奈地说道：“船的体积不成问题，麻烦是载重量。”

    一名道君说出自己的看法，显然不打算走。

    “你说怎么干？”

    老小孩和花白胡子老道沉思起来，好半天，老小孩问道：“天底下不只你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别人没有想到？”

    花白胡子老道觉得奇怪，心想：既然这家伙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说自己想留下，故意误导其他人？

    何苗早就料到了。

    何苗幸灾乐祸，风闻和扑天吉则直瞪眼。

    明通咬牙说道，这已经是极限。

    有人表态，众人纷纷赞成，他们也将仙界插手看作转机。

    花白胡子老道呑呑吐吐地问道。

    “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

    “这样也好。”

    “鬼师爷？”

    花白胡子老道这话也有道理，现在大家都看好仙界，只有剑宗传人觉得不妙准备提早离开，这时候前去投靠，肯定会得到重视。

    “这不太好吧？说各派的坏话，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谢小玉让人四处宣扬遁一盟也会留下，暗地里却做出发的准备，正是瞒天过海之计.，将其他联盟留下抵御异族，自己溜之大吉，正是李代桃僵之策。

    风闻和朴天吉转头看向何苗，他们很清楚谢小玉是针对何苗说的，他们全都做不了这事。

    “这有意思吗？损人不利己。”

    “你们之中有几个人干过农活？现在大冬天的开什么荒？”

    身为道君，被人盯着肯定有点感应，甚至别人演算天机恰好和他们有关，他们也会有反应。

    玄元子能成为一派掌门，而且璇玑派在他手中越来越兴旺，并非没有理由，他很懂得取舍。

    朱元机有些担忧，紧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道……“而且这会暴露我们的意图，会让别人猜到我们要跑路。”

    “不行！绝对不行！碧连天弄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现在却要我们收拾，万一我们收拾不了，无穷的业力岂不是要我们来背？”

    一名道君立刻开口说道。

    一名道君轻声长叹，他一口将酒喝干，同样飞身而去。

    谢小玉抹了一把脸，有些黯然地说道：“我会量力而为，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这样一来，如果成功将人救走，他们功德无量，也有着无限的潜力；如果失败，也不至于业力沾身。

    何苗问道，这意味着他已经认可第一个理由。

    何苗叹息道。

    “不一样了。”

    “来不及。”

    “好大的乌龙。”

    “第二斥候队的领队叫吴荣华，他的实力不如你，境界不如你，但是他专修瞳术，为此放弃一切，没有自保之力，连遁法都不怎么样，他那队人全是如此，他们负责的是营地的安全，如果营地遭到攻击，别人还能逃，他们连逃都逃不了你愿意这么做吗？”

    谢小玉问道，他不提五行盟，只问碧连天，谁都看得出来五行盟支撑不了多久。

    几乎同时，帐篷内的朴天吉抬头看了头顶一眼。

    何苗自有他的一套说辞。

    谢小玉说话不再客气了。

    五行盟之所以还没分裂，是因为那些天剑舟的缘故。

    “大家都有什么打算？是走是留？”

    陈元奇不太看好，时间太紧迫了，如果早两个月或许没问题，可现在出海的日期迫在眉睫，偏偏悬空岛还没有现成样板可以套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不可能。”

    明通知道谢小玉不相信，叹道：“这件事最初是我搞的，我学你的样子建造三艘养殖船，负责此事的是一个弟子。当时他拍着胸膛说，养多少人都没关系，而我也没在意，也觉得养殖船不就是搭一些架子，然后在架子上种东西，养鸡、养鸭、养兔子，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一艘船不够，就用两艘船，反正船多的是。”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他可以肯定，遁一盟的意图已经被识破了，随即道：“这三个人交给我处理。”

    陈元奇连连摇头，道：“飞天剑舟可以载一、两千人，一千艘飞天剑舟只不过一、两百万人，想带上几亿人口，需要上千艘这样的船。”

    老小孩没这个自信。

    当初，谢小玉在剑宗传承之地沿着时间之河溯流而上，看到有道君进来，那些道君无一例外都感觉到他的窥视，有人施法屏蔽，也有人直接出手。

    “不能答应……但是不答应又不行……”

    朴天吉喃喃自语道。

    玄元子朝谢小玉低声问道。

    “那三个人都是散修，为首的是紫炎焚天风闻，老家伙在散修中是有名的怪人，平时很和善，可一旦出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穷追猛打，不死不休.，另外两个人是不老童子朴天吉和鬼师爷何苗。”

    “你说还是我说？”

    “不是全盘接下就行。”

    “有必要发火吗？如果我是对的，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如果我错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何苗嘿嘿一笑，道：“就因为我们是散修，玄元子才会重视。”

    陈元奇自言自语道，满脸迷惘。

    谢小玉颇为意外。

    众人面面相觑，却提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师弟来找他了。”

    谢小玉干脆直接挑明，也不拐弯抹角。

    “既然都来了，还待在外面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放心，就算有人看破也没用。像我们这样的散修，只有跑来投靠你；有门派拖累的人得想办法说服其他人，可惜这很难做到。”

    丨我不保证说的话都是对的。”

    谢小玉当然认可，不过有些补充：“再炼一批船牌，这批船牌要和以前不同，拿到船牌的人必须对着船牌祈祷，越是虔诚，船牌的颜色就会越红，到时候优先上船。”

    “你应该也算散修吧？有你在，我这个第一智者岂不是有名无实？”

    “你们远没有我聪明，都看得出来这是一条活路，留在天宝州只有死路一条，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何苗自负道。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懂震动还有干净的说法。

    何苗这么一分析，众人顿时无话可说，他们可以不相信老小孩，但是何苗的话没人敢不信。

    谢小玉干笑两声，脸猛地一板，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在我眼里，道君根本不稀奇，假以时日，我的麾下会有很多道君，你让我看中的只是捜索侦察方面的经验，说到实力，现在的领队比你强得多，比瞳术，你未必能赢，至于另外两队，你更比不上。

    “让太平道的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就告诉那些老百姓，他们已经被各派放弃，唯一的选择就是滴血重生，如果死了，还可以复活……对了，顺便告诉他们，只有虔诚的人才有复活的机会。”

    老小孩问道。

    “干净？”

    何苗的身影渐渐隐没，同时面前悬浮的酒化作一团雾气，随风散去。

    谢小玉原本以为这只是小事，他犹豫的是要不要卖明乐的面子，现在不是了，变成关系到人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七艘。”

    远处，一辆辆板车被拉了过来，板车上装的是成卷的金属板、成捆的金属条，这些物资将被运往外海。

    洛文清旧事重提。

    遁一盟运人用的是飞天剑舟，从中土到天宝州只要十天；这些门派没有飞天剑舟，跑一趟要两个月，当然不能比。

    这次说话的是慕菲青，养殖船现在就是青木宗、百花谷和苗人在管。

    “有道理。”

    花白胡子老道拍了一下老小孩的肩膀，道：“你还不知道这家伙的为人？”

    何苗大声喝骂。

    老小孩和花白胡子老道点了点头。

    周龙也不多啰嗦了。

    何苗歪着大脑袋思索着，他原本就想谢小玉会用什么办法招揽他，他不缺功法，也不需要灵丹和法宝，无欲无求，自认为很难被打动，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搔到痒处。

    老小孩没那么多心眼，他来这里，原本就是赌谢小玉是对的。

    “明摆着嘛！你我境界还低的时候，看到道君打架，还不是有多远跑多远，谁敢留下来看热闹？不要命了？”

    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恶臭，比那些坐遁一盟的船过来的人还要狼狈得多。

    “你觉得可以吗？.”玄元子再一次询问谢小玉的意思。

    花白胡子老道确实有些误会了。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老小孩倒不以为忤，此刻他正坐在窗沿上，也往外面张望，听到有人问起，他嘿嘿一笑，道：“那边很有意思，看上去似乎也不打算走了，还组织一群人开垦荒田，暗地里却加快准备，十有八九会提前离开。”

    摩云岭作为一个实力不强的门派能够传承到现在，靠的就是“谨愼”两字，周龙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老小孩和花白胡子老道一走，也因为何苗那声“散了”顿时清冷起来。

    老小孩微微一笑。

    所谓太干净，就是里面只有一台台冲锤上下砸落。

    还没等何苗表态，老小孩抢着说道：“我打算走，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搭上遁一盟的船吗？”

    何苗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你说的聪明人大部分是门派出身，道君打架，他们当然可以在一旁看着，因为他们的师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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