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是赢家?

    “接下来会怎么样？”

    飞廉老祖脾气刚硬，有什么说什么。

    “盟友？不可靠的盟友还是不要为好，怕就怕要用到盟友的时候，这个盟友立刻缩了，还攥着把刀子随时对准咱们的后背。”

    老太监直截了当地揭穿丹的目的。

    “你们肯定要给个交代。”

    “就看它们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纱只能劝道。

    天空中一道道遁光从四面八方飞来，来的全都是领主，神色匆匆，显得忧心忡忡。

    辉自然是大功一件，悠太子同样功劳不小，不但太子的宝座稳如泰山，这一次也肯定会得到青龙一族的全力支持。

    一位领主轻叹一声。

    强扭的瓜不甜，所以龙族来袭，它们纷纷退出也没什么不对，只要没站在龙族那边、没有抢劫过那几位的领地，至少不会结仇。

    “也对，咱们又不少颗脑袋，莫空能够做到，我们未必不行。”

    飞廉老祖松了一口气，它在来之前，还为如何开口而发愁，它不想听上面的话，但是直接拒绝又有些麻烦；现在好了，什么问题都没了。

    “那倒未必，并非一定要用普度佛光。普度佛光的作用只是护住生机，保证生机的转化，可以用别的东西替代，不说别的，凤凰之火就有类似的能力。凤凰一族能够浴火重生，凤凰之火既是毁灭之火，也是生机之火，效果绝对比普度佛光更好。”

    “妖界这边我们帮你搞定。”

    另外一个领主也生出一丝豪气。

    天底下重生之法无数，妖魔人鬼四族都有自己的秘法，特别是神道出现之后，重生之法就更不稀奇了。

    纱打趣道，这既是调侃之言，也是真话。

    “看来悠不会来了。”

    一开始，天宝州的妖族并不在意，它们打退过鬼族，所以觉得很安全，不过这种安全感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阑、癞、舒、绝同时申请更换领地，将领地换到北方，几座主城全都靠得很近，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另一种就是争，不停提升对道的感悟，超越头顶上的那位合道大能，最终硬生生顶掉对方；当然也可以用杀戮的办法，直接杀掉对方。丹、秋老、和老都是这样得到合道之位，所以对大道的理解远远超出那几位龙王，实力也更胜一筹。

    阑连忙站起来，谢小玉和癞也站着；舒和绝则单腿跪地，毕竟它们只是大妖，必须行大礼。

    “我来帮忙！”

    “好。”

    眼前这种局面，只能用糟糕形容，如果这时候接手，上面第一个命令肯定是立刻救援被困的领地，而这根本办不到，如此一来，就得背上救援不力的罪名，果然没安好心。

    从漠北之战传回的消息中，它们已经知道鬼藤很难对付，不但攻击力恐怖，防御力也惊人，更讨厌的是不容易杀死，刀砍斧剁、火烧水浸都没用，想打败它们，只有吸干它们的生机。

    纱笑了笑，柔声说道。

    “关我们屁事。”

    “这一次就让龙族出点风头吧，天宝州这边有悠太子，漠北那边有明太子，它们应该可以力挽狂澜。”

    一想到这里，飞廉老祖就怒不可遏。

    合道就如同官府的实缺，死了一个合道大能就腾出一个位置，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天纵奇才全都卡在天君巅峰的境界，再难有寸进，原因就是没位置了。

    “我记得你也抢过新临海城名下的那些店铺，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慷慨激昂的话？”

    谁都不是瞎子，不可能只听那七头老龙的话，再说，这位现任龙王不是善类，那七头老龙除非脑子抽筋，才会没事找事招惹它。

    谢小玉不以为意地说道。

    “龙族改规矩了？”

    “凤凰一族？”

    丹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轻叹一声，道：“霍不管怎么说都是替它们干活，结果被它们扔出来当替罪羊。那小子的分量肯定不够，十有八九还要一头替罪羊，以它们的脾性，下一个倒楣的肯定是我，我不过先下手为强罢了。”

    “能打的人不少，但你别忘了，鬼族不怕死，咱们却只有一条命，所以和鬼族打仗，统帅必须得到大家的信任，不能拿我们的命填，莫空在这方面的信誉不错。”

    “你的意思是……”

    阑喃喃自语道，脸上却没有愁容，事到如今，它什么都不怕了。

    飞廉老祖立刻承诺道。

    鲜血已经被洗干净，死去的龙王也被抬了下去，它们将被风光大葬，就算是失败者，也会得到应有的尊严。

    纱顿时松了一口气。

    飞廉老祖喝道。

    几个月前，它们想尽可能派人过去，但是上面不允许，龙族太过庞大，派过去的子孙越多，意味着抢占的地盘也越大，这对其他族群不利，为了不刺|激各族，它们忍了；现在上面却逼着它让更多龙族前往人间，显然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你说得容易。”

    “其实我们都还算好。”

    谢小玉将阑搂得更紧，更深地进入阑的身体，伏在阑的耳边轻声说道：“龙族原本是个很好的靶子，有它们挡在前面，谁都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一次又一次挑战龙族的威严，别人看到的只是我们的勇气，并不会觉得我们是威胁；但是……现在我们将龙族年轻一辈全都扫了个干净，一下子冒出两百名天妖，别人看到我们的实力，同时生出恐慌。”

    另一位领主酸溜溜地说道。

    谢小玉轻轻揽住阑纤细的腰肢，一边轻抚着，一边慵懒地说道：“咱们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两位妖王都不明白。

    皇族默认几位老龙王的胡闹，并不是对它们认可，而是因为畏惧、退缩、妥协，此刻的强势介入，同样是因为畏惧、忌惮、防范。

    阑问道，它其实是拿不定主意，想听别人怎么说。

    现在它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将鬼藤抵挡在外面，绝对不能让它们进入天乐城，连一截根须都不能进去，否则鬼藤会迅速繁衍。

    还有一群侍卫正赶往那些战死的龙族府邸，它们是去抄家的。

    “你们倒是说句话，难道真的见死不救？”

    谢小玉摇了摇头，说道：“当初轮回通道被鬼族占据，如同脖颈被对方卡住一样，情况非常糟糕，它们确实需要我出手；现在轮回通道已经被摧毁，就算漠北再被鬼族占领，大不了再调集人马打回来，并不一定需要我。”

    “不会怎么样。”

    丹笑了笑，毫不在意，毕竟这几位老龙王确实该死，从皇族到各族，甚至包括龙族内部的很多人都希望它们死。

    谢小玉仍旧不在意，他看上去像是使性子，实际上还是那句话——妖族损失越大，他越高兴。

    飞廉老祖不再说话，虽然心中不悦，但是纱的话没错，龙雀一族确实需要盟友。

    谢小玉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这道命令绝对残酷。

    “有龙族顶在前面，确实用不着咱们多事。”

    一种是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寻找一个没被占据的空位，可惜妖族不同于人族，并不是想修练就能修练，要看天赋神通，这条路未必能够走通。

    老太监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冷不热朝着现任龙王说道：“你赢了。”

    “恭喜。”

    阑问道。

    大厅内又变得一片沉默。

    “没错，确实可以这么做，不过代价不小。”

    “这座城还能守得住吗？”

    提议的那位领主连忙辩解。

    老太监淡淡地说道，这不只是皇族的意思，也是很多人的意思，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必须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压龙族。

    “鬼族就算知道移动要塞有弱点，也未必能够想出对策，那家伙的脑子与众不同，并非人人都像那家伙那样。”

    “一下子搬掉七个压在头顶上的老祖宗，换成七个俯首帖耳的附庸，这才是你真正的打算吧！”

    谢小玉出了一个馊主意，同样也是个损主意。

    天乐城外，一道道巨大的身影从海里冒出来，它们挥舞着无数纤细的触手，拼命抽打着渐渐开启的大阵，有几根触手甚至已经伸了进来。

    丹一口答应下来。

    有领主提议道。

    几天后，更大的恐慌开始了，这四个领地的人开始从天乐城撤离。

    前线失利的消息传得很快，几天的工夫就人尽皆知。

    阑顿时说不出话来。

    舒自顾自地挖着耳朵，癞低头看着地图，绝擦拭着长刀，全都当没听见。

    “除了莫空，难道没有能打的吗？”

    飞廉老祖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鬼族又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在一年前谢小玉说这样的话，或许会有人怀疑他居心叵测；但是现在，和他有关的人都已经接受这个观点，毕竟这一次龙族来袭，怎么看都是得到上面默认的结果，偏偏在此之前他刚刚建立不朽的功勋，指挥妖、魔两族的联军攻下漠北，打败鬼族，这就更让大家感到愤怒。

    纱说道。

    另一位领主同样口齿含酸。

    如果换成以前，谢小玉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但现在的谢小玉毫无压力，他道：“我手下的那些蛟龙必须保全，至于其他的……既然它们背弃了我，我也没必要保它们，你们想杀就杀吧。”

    没等谢小玉开口，阑先哼了一声。

    突然，大殿顶端射出一道光芒，飞廉老祖和朱鸾一族的老祖——纱的投影同时传了过来。

    谢小玉一边亲吻着阑的唇，一边安慰道：“再说，我对上面一直没好感，天晓得它们打算拿我们派什么用场。”

    谢小玉看了信符一眼，立刻笑了起来。

    龙族暗地里坏了规矩，而蛟龙一族和龙族合流，原本就是其他各族非常忌惮的一件事。

    突然，阑轻叹一声：“我们赢了。”

    再说，现在丹彻底掌握龙族，新上台的龙王全都没什么根底，它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让明太子出这个风头，就算打落牙齿和血吞，龙族也会凑出一批天妖。

    相对而言，附庸、侍从、仆妇的处境还好一些，它们被驱赶到一旁，将被当成奴隶发卖。

    谢小玉散发出滔天怒气，当中还带着丝丝杀意，道：“当初咱们辛辛苦苦把它们从妖界弄过来，结果龙族来袭，这帮家伙一句话不说，全都溜了，现在居然还和龙族搞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杀！”

    妖族的一切都和实力有关，有实力就必然会得到尊重。

    大殿内做着交易，大殿外一群侍卫正在清洗台阶。

    “咱们就按照上一次的方式关紧城门，开启大阵，必要的时候互相救援。”

    谢小玉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小玉一皱眉，立刻就明白纱的意思。

    青玉闪烁其词，显然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之前龙族和莫空等人为敌，肯帮莫空等人的领主没有几个，暗中扯后腿的家伙倒是一大堆，换成我也会变得自私。”

    阑一边听，一边皱起眉头。

    “当初龙族攻打我们的时候，它们好像也没来增援我们。”

    纱斩钉截铁地说道：“它们打算和你们正式结盟，还要传信四方让万族见证。”

    “未必。”

    “戒律王那边……两位老祖多费心一些。”

    当初龙族来袭，那些家伙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现在鬼族南下，却希望它伸出援手，阑又不是天生贱骨头，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做？不过面对苦苦哀求，它毕竟硬不起心肠。

    “这是什么东西？”

    “可恶！”

    想合道，只有两种办法。

    纱显然是来替凤凰一族充当说客。

    “龙族豪富，它们不会在乎的。”

    老太监尖声尖气地说道。

    一个领主怒吼一声，瞬间变成原形——一头银灰色的狼。

    “多一个盟友总是好事。”

    可和天乐城的狼狈不堪相反，在这几座城，鬼族一点都没讨得了好，不过半个时辰就全军覆没。特别是那些鬼藤全都被谢小玉吸干生机，成了他的“食物”鬼族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当然不会再来自取灭亡，所以接下来几天，这几座城全都平安无事，方圆千里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早知道是这样，当初送请柬过去的时候，那边就没反应，看来悠已经和阑结成联盟。”

    到处都是议论声，突然大家都不说话了，全都抬着头看着天空。

    “龙族还有这个实力吗？”

    “放进来的如果不是使者而是敌人怎么办？就算是使者，如果那个家伙不怀好意，想让咱们也倒楣，或者已经被鬼族夺舍怎么办？”

    “放心，它们顶得住。”

    “是啊，我们赢了，不过我们不是最大的赢家。”

    “鬼藤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此刻，七个老龙王死了，一下子腾出七个位置，丹不可能没有准备，它早就挑选好合适的人选，已经试图突破至合道境界。

    “实在不行，咱们就靠自己。”

    纱没说什么心魔大誓之类的东西，因为合道大能根本不在乎心魔大誓，事实上，任何誓言都没办法约束到这等境界的存在，所以用名声和面子作为约束反而比誓言的效果更好。

    “这没问题。”

    漠北最后一战的时候，鬼族那边突然出现一种藤蔓植物，这种被称作“鬼藤”的东西曾经让妖、魔两族联军异常头痛。

    “万一它们顶不住呢？”

    谢小玉很清楚，如果上面真的希望他收拾残局，肯定会请拉格西里大祭司出面，不然就是让飞廉老祖关说，绝对不会叫一个四边不靠的家伙和他说话。

    众领主的目光不时扫向正中央的一张椅子，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那张椅子始终空着。

    “我该怎么回答？”

    一想起凤族，飞廉老祖就很不高兴，凤凰一族实在太不仗义，最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居然袖手旁观，如果是因为忌惮龙族而这样做，那还情有可原，偏偏不是这个原因，龙、凤两族是世仇，而且势均力敌，它们选择袖手旁观，其中有点蹊跷，恐怕不只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十有八九想等这边败了之后再出手，名义上是援救，实际上是趁火打劫。

    “有点超过了吧？”

    “旁人退下，阑和莫空留在这里。”

    “代价？”

    飞廉老祖并不在意，反而颇为满意，它来这里原本就是传一句话，并没打算对自家儿孙施压。

    外面那些正要撤离的人感觉到不妙，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东西，拼命往传送阵跑，它们要在传送阵关闭之前逃回新临海城，待在这里不安全。

    谢小玉抱住阑转了个身，让阑躺在上面，随手一挥，数十道信符疾飞而出，刚一离手，就立刻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辉的道理很简单——如果龙族战败，金龙一族必须有人成为替罪羊，霍和密的分量不够，以丹的心狠手辣，肯定会意识到机会难得，只要运作得当，老龙王必死无疑，很可能另外六位龙王也会丧命，这样一来，就有七个合道之位空了出来，所以它建议青龙一族立刻挑七个天君开始挑战合道境界。

    当说客只是目的之一，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那是领主们忘恩负义，和咱们无关，现在莫空撒手不管，倒楣的是咱们。”

    “鬼族有探子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打过来？既然它们知道龙族败了，说不定也已经知道这件事。”

    阑皱起眉头，虽然这样做确实少了很多麻烦，可万一有疏漏，或者值日的军官和士兵中有人心软，那就是好几百条人命。

    谢小玉拱手问道，他不想多提自己和阑的事。

    眨眼间的工夫，一道信符飞了回来。

    青龙王也是智慧超绝的人物，立刻采纳辉的建议，因为它的准备比丹更早，最后七个合道之位，青龙一族得到五个，金龙一族只得到两个。

    谢小玉特意提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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